顾夜阑回头用下巴指着外间的炕,吩咐道:“把暖炕收拾出来,先给萧姑娘换下衣裙,她嫌脏。”
说罢将萧越的脚对着两人晃了晃,裙角因被雪染脏的部分露了出来。
巧斯和巧云又去收拾暖炕,顾夜阑将萧越放下,见她睡得面色沉沉,脸颊通红,毫无转醒的迹象,不由得想笑。
巧斯和巧云见他不走,也不敢上去动手换衣服,只得杵在一旁耐着性子等着。
直到萧越翻了个身,顾夜阑才如梦方醒,指指她,说:“好生伺候着。”
扭头就走了出去,剩下巧斯和巧云相互看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脚步未停,直到进了自己的卧房,顾夜阑才有点后悔,又没做亏心事,刚才何至于走得那么狼狈。
如月进来伺候他更衣,如蓝倒了热茶,放在暖笼里,拎了进来,顾夜阑心不在焉,把她们俩都打发下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暖炕上,透过窗棱望着外面依旧飘雪的天气出神。
萧越这一觉并未睡到天昏地暗,顾夜阑离去后不到一个时辰她就醒了过来,只觉得头有点疼,口干舌燥,一口气灌下去大半壶热茶,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问了巧斯自己怎么回来的,听完后就呆呆地不再说话。
巧云凑着趣说道:“姑娘这一醉,仙君可是担心得很。”
萧越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对巧斯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再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巧斯和巧云摸不准她这是为何不高兴,便行礼退下。
酒醒了,萧越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晰,听完巧斯的叙述,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逃避了,是走是留,总要做个决定。
真心检讨完自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当不了顾夜阑的丫鬟,两人的相处和关系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让她再说什么留下来照顾他报答恩情的话,她说不出来,也假得很。
充分利用自己这张脸,她也做不来勾引**的事,可是长此以往,再面对顾夜阑萧越只会很尴尬。
她已经很久都没想起风公子了,连自己来国师府的目的也忘得一干二净,索性,就让风公子认为自己不堪重用吧,又会有什么下场?被风公子扫地出门吗?现在想想也无所谓了。
顾夜阑曾经的一句戏言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朝代,娱乐业极为发达,她不算消息灵通的人,都可以经常听到某个花魁和公子的花边新闻,更别提那些艺伎馆的风流佳话了,萧越真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投身娱乐产业,做个背后的执笔先生,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温饱问题在上,剽窃的那些愧疚心理只能往后暂放了,没关系,等她赚到了钱,就多干点公益事业,也算是偿还她的不义之举。
打定主意后,傍晚时分,把巧斯和巧云叫来,明明白白告诉她们自己要走了,当场就吓坏了两个丫鬟,巧斯还好,巧云急切切地不停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卫景如。
萧越不想多说,便简单解释说:“我本来就是客人的身份在这里养伤,养好伤自然是从哪里来的该往哪里去,不是家的地方,没有久居的道理。你们俩最早伺候我,于情于理,都要说一声。”
萧越心里也很乱,又说了几句,将巧斯和巧云打发出去,便一个人独坐灯前,发着呆。
蜡烛跳了两下,萧越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刚打开衣橱就干笑了,论理,她可没什么好收拾的,来的时候只一身衣服,受伤后破损严重,那身衣服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当初想的也很厚脸皮,顾夜阑给的都算作自己的私人财产,可真到眼前要离开了,却觉得下不了手,要是真的收拾起来,像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良心难安。
今年闰月,过年晚,往年这个时候已经是腊月,算算日子,再有大半个月就进了腊月门,萧越觉得,还是在那之前搬出去比较合适。
思来想去,不如请林染帮忙留意下合适的房子吧,一来他身份在那摆着,二来处理庶务久了,对这些杂事也有经验,肯定比她没头没脑找安身之所来的快。
这样打定主意,萧越起身披上披风,准备出去,门吱呀被从外面打开,顾夜阑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