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意外的是,除了绿柳掉进水里时,卫景如有一丝讶异,剩下的时间都是那么从容安定,仿佛眼前闹得最欢的人,不是她的左膀右臂。
而此时林竹的一番话,让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可任凭萧越再三探究,却怎么也品不出卫景如那种眼神的意义。
正当她在心里启动少得可怜的推理细胞时,卫景如的视线冷不防转向了她,一下子将萧越打量的目光逮个正着。
她怎么会突然看向自己?
难道刚才盯着顾夜阑看是声东击西,做好准备逮自己了?
这么想着,萧越看向顾夜阑,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目光带着寻纠追底的意味,因为她的突然转换视线路径,顾夜阑似乎有些意外,眨眨眼,移开了视线,看向蹲坐在地抱在一起湿漉漉的绿杨和绿柳。
萧越心里一惊,莫非是卫景如看顾夜阑,他在看自己,卫景如好奇他在看谁,顺着目光看过来,于是把正在偷偷打量卫景如的自己抓了个正着吧?
不会吧?
那卫景如对她的误会岂不是更深了一层?她不要啊!苍天啊!误会啊!她可以解释的啊!
来不及多想,卫景如炯炯的眼神正牢牢锁定她,萧越尴尬无比,急中生智,道了一句歉:“望郡主恕罪,刚才我没能拉住绿柳姑娘。”
卫景如脑袋微微一歪,似乎没听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萧越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想要再度解释,就听见绿杨带着愤恨的声音:“萧姑娘这话的意思是绿柳落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赶紧回去吧,再待下去绿柳非活活冻死不可,看看大夫来了没。”卫景如突如其来地打断绿杨的话,随后对顾夜阑行了一个家常礼:“仙君见谅,景如先回房了。”
一群人呼啦啦全部走了,瞬间只剩下顾夜阑,萧越和巧云,以及林竹,妙镜和妙亭已经帮着家和照顾下水救人的家全,早就回到茗溪阁了。
林竹盯着萧越有好一会儿,才关切地问:“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见,”他似乎在为难用什么词汇形容,最后凑到萧越耳边,小声说着:“我明明看见绿柳手上动作不干不净,你没吃什么亏吧?”
萧越震惊地瞪大双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给林竹的火眼金睛点了个赞:“小伙子,挺有眼光啊!”
林竹轻嗤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女人这些伎俩,除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最懂行的就是钦天监的人了。”
萧越狐疑道:“为何?”
随即就想明白了,拍拍林竹的肩膀:“理解理解,你辛苦了,小小年纪就看透了这些权谋倾轧。”
古人最信鬼神之说,要是跟我争宠的小妾的亲娘的二舅姥爷生辰八字冲撞了家主,惹得家主官运衰败,或者是倒霉连连,那么这个小妾离下堂扫地出门也就不远了。
不等林竹反应过来,萧越已经将手收回,灰溜溜地瞅了顾夜阑一眼,生怕他治自己个猥亵未成年罪,暗自恼恨自己在林竹面前放肆惯了,一时没收住手,竟然忘了还有外人在。
林竹若有所失地望着刚才被萧越拍过的肩头,随后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没受什么伤吧?你不知道,郡主身边这个绿柳可是个人物,咱们府里前前后后被她教训过的人多了去了,好像除了我和大师兄,都没能逃得过去,连陶管家也被她数落过。”
萧越顾忌着顾夜阑在身边,想尽力做出一副贤淑的样子,于是调动浑身的温婉细胞,把声音压得很是低敛:“哪里,你多虑了,可能是绿柳姑娘对我有什么误会吧,她也是一片好心想邀请我看鱼,奈何过于热情,有点着急,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吧。”
其实她还想应景地掉两滴眼泪,最起码眼睛里也得含着点水花,让人看起来水汪汪的,好营造我见犹怜的氛围,奈何术业有专攻,她实在不是常年浸yín后宫的那些女子们对手,学不到精髓,画虎不成反类犬就糟糕了。
猛地瞥见顾夜阑的衣角,心道,装柔弱不成,我总可以装善良吧,遂改换路子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因为我起了这些事端,我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林竹安慰道:“也不全是你的错,她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咳,咳。’顾夜阑清了清嗓子,萧越赶忙望向他,见他正盯着林竹,脸色不太好,林竹经他提醒才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改口:“不对,应该是……”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萧越上道地接过话来,林竹一脸‘还是你懂我’的表情,冲她眨眨眼,然后笑笑,那模样如果萧越没判断错的话,应该叫做放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