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思前想后,只想得脑门子生疼,却是暗暗有些灰心。
从前只望着步步经营换得众望所归,如今却是有心无力。她一方面寄希望于何子岕给自己带来些新的消息,一方面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发动宫廷政变,干脆利索地拿下李隆寿夫妇。
摆着一堆的烂摊子,瑞安手底堪用的人却越来越少,偏生自己的身子又大不如前,没有从前那些颐气指使的底气与精神。
她卧在芙蓉洲里宽大的红木西番莲缠枝花卉纹软榻上,倚着身后明黄缂丝金线莽的大迎枕,从前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再次蔓延,渐渐充满着深深的挫败感。
频繁的书信往来如片片雪花飞舞,自以为得计的两个人浑然不晓得彼此都是落人耳目。何子岕接到瑞安请自己彻查仁寿皇帝的秘密武器时,蹙起的眉头又紧锁了几分。他长居宫中,虽然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却自是能体察到风吹草动。
初时何子岑兄弟去往陶府做客,亦曾邀请过他。他虽不参与,却知晓当日他的两位兄长与阿西及陶雨浓相交甚密。阿西在武器方面卓绝的造诣自是得天独厚,这些人整日窝在陶府,难保不是为的瑞安口里的秘密武器。
何子岕唇角的笑意清冷又桀骜,那丝阴婺的神情令立在他身畔的小豆子悚然一惊,忙深深低下头去。何子岕自顾自从床架子上取了件月白细布瑞云纹的窄袖短裰,再蹬上黑色便靴,打扮得干净利索,便唤着小豆子便大踏步往外走去。
在何子岕瞧来,私下探查更容易落人耳目,还不如剑走偏锋,直接寻着他的两位好兄长说话。如今何子岑做了太子,公务比从前繁忙一倍不止,到是何子岱稍有闲暇,但凡人在京中,必定坚持着每日校场上与人切磋武功。
行至校场,何子岕就着尘土扬起的烟尘,一眼便瞧见了正在校场中与人较量的何子岱。何子岱着了身绛红的绸裤与短裰,黑发束在头顶,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与他对阵的那名年轻军官虽然苦苦支撑,显见得落了下风。
何子岕立在一旁稍稍等待,见眼前胜负已分,方笑着开口唤了句五哥,笑吟吟走下场来,随意将手间月白的丝帕递给何子岱,叫他拭一拭额头上的汗水。
早春的阳光煦暖而明媚,碎金的光泽在何子岱脸上洒下金黄的娇芒。他极自然地接过何子岕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又还回到对方手里。一旁的帐篷里早便预备下茶水点心,两兄弟说说笑笑走进去休息。
何子岕将话题绕了几绕,小心地绕到陶雨浓身上:“这些日子极少听到您与太子殿下提及,想必雨浓兄这些日子依旧在国子监中用功。”
“他啊”,何子岱将一碗凉茶咕咚咕咚饮进腹中,哈哈笑道:“打从去年,他到好似是弃武从文了,如今一心一意做着学问,只待过几日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