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岕不敢多言,他于临行前恶补了仁寿皇帝与瑞安的过往,生怕一不小心便踩在旁人的软肋上,因此只敢捡着冠冕堂皇的话说上几句。
瑞安对那几句话充耳不闻,却是有片刻的失神。她浑然不晓得天下间何处钟灵毓秀,能育出这样精致无双的美少年。
与何子芥一比,芙蓉洲里那些个倜傥风流的白衣少年都践踏成泥,连给眼前人提鞋都不配。瑞安眼中唯有面前的美少年倾国倾城,精致的五官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望洋兴叹。
到是一秋机灵,见瑞安迟迟不开口,只怕她有所怠慢,便立在她身畔轻咳了一声。瑞安方才回过神来,掩饰地笑道:“乍见故人之子,不觉多端详了几眼,你的样貌不大似你的父皇,到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何子岕连连自谦,接了半夏刚泡的茶水,搁至一旁的高几上。
瑞安定了定神,再拿起半夏刚泡的乌金茶啜饮了一口,这才再次开口:“泰郡王舟车劳累,一路上想必十分辛苦。”她指了指何子芥身旁的茶盏,笑容越发和煦:“不晓得这乌金茶和不和泰郡王的口味,若饮得不习惯,便叫她们去换。”
何子岕微微欠了欠身,脸上的笑容比月华更为璀璨。他朗声说道:“乌金产于澜沧,本是极为难得之物。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子岕却之不恭。”
浓厚的乌金茶入喉,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宽松了起来。宫婢们续过茶水,便就悄然退去,唯有一秋与半夏还立在瑞安的身后。
千山万水,为得就是一个目的。除却官方的觐见,何子芥想不出往后还有什么借口能单独见到瑞安。他轻咳一声,接了身后小豆子手上的匣子,笑容宛若霁月初晴,分分钟明媚了瑞安的眼睛。
“殿下,子岕千里迢迢而来,除却代替父皇为您庆贺方辰,还有些许私事。有位故人托我给殿下您带了些东西,可否请您屏退左右,细细瞧上一瞧?”
瞧着这样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瑞安都有些懊悔自己将他放在鸿胪寺馆白晾了几天,耽搁了大好时光。精致的妆容下,这位年已三旬的半老徐娘依旧风姿绰约,露出雍容华贵的微笑:“这又何妨,便依泰郡王所言。”
她不急着屏退一秋与半夏,而是冲两人沉声吩咐道:“鸿胪寺馆离着宫中颇远,泰郡王来去不便,传本宫的旨意,即刻替泰郡王在宫里安排住所,待过了本宫的寿辰再行定夺。”
瞧见了何子岕堪比谪仙的容貌,一秋与半夏两个对瑞安这样的安排毫不奇怪。她们屈膝领命,瑞安又指一指小豆子,一并冲两人说道:“领这位公公下去饮杯茶,不可怠慢了远方来客。”
这大约便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两个婢子却也只是依照瑞安的吩咐去做。一秋自去安置何子岕在宫内的下榻之所,半夏便就向小豆子做个请的手势,带着他走出殿外,找了两位有着品级的太监,陪着他往花厅里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