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琴娇酡醇粉的笑颜宛若一树梨花春带雨,正值恣意芳菲。
李隆寿面上一红,眼中的深情却是掩饰不住。他重重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梓琴”,苏世贤自然愿意瞧着一双小儿女琴瑟在御,只是好歹顾忌李隆寿君王的身份,生怕苏梓琴守着他太过无理,便冲女儿低低喝道:“梓琴,你对着陛下说话这是什么态度?”
“无妨”,李隆寿瞧着苏梓琴,眼中尽是宠溺。他认真说道:“今日本是一家人吃饭,哪有什么帝后臣子。我们夫妻两个同岳父大人喝酒聊天,若再有那些个规矩框框,才真是叫人笑话。”
苏梓琴颊上浅粉的胭脂玲珑剔透,一晕娇红格外醉人。她使宫婢重新斟上酒来,三个人痛痛快快饮了几杯,才又将刘才人故意让自己暴露身份那一节缓缓托出,寥寥几句便勾勒出一位风尘奇女子的形象。
李隆寿既赞且叹,由衷说道:“英雄从来不问出处,她即便曾寄身在烟花巷柳,我瞧着到比那些骄奢**之人更懂得洁身自好。梓琴,你答复得好,我与弟弟断然不会同根相煎。待来日海晏河清,她必定是大裕皇朝当之无愧的太后。”
三两个月的离情即便再去浓缩,也无法在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诉完。
苏世贤见小夫妻两个你侬我侬,说完了国事再说家事,家事没说完又绕到国事,话中尽是写不完的相思,自是不愿再留在这里做个明晃晃的灯笼。
他将杯中酒饮尽,便向二人请辞出宫。折一枝早春的桃蕊,苏世贤合着淡淡的芬芳,径自回了长公主府的正院,并不管遥遥相对的芙蓉洲间是否歌舞生平。
其实与苏世贤的猜测大相径庭,此刻的芙蓉洲间唯有几盏华穗朱缨的薄纱宫灯半掩半映,不闻昔日歌弦之声。瑞安的寝宫内珠帘半卷,谢去残妆的她摒弃了一众美少年,终于等到脸色沉沉的黑衣客悄然而至。
瑞安心间极其矛盾,既盼着黑衣客能够快些来到,她好将刘才人死而重生的消息传递,叫对方替自己善后;一方面又实在厌恶黑衣客身上浓浓的江湖草莽气息,还有那股子粗野荒蛮的大力,委实不愿与他肌肤相亲。
有得必有失,当年两人一拍即合。黑衣客不昔背主弃友,替她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局面。景泰帝一蹶不振,全是黑衣客的功劳。
做为报酬,她也只得纵容黑衣客在自己身上无尽索取,半分拒绝不得。
早春的风依旧料峭生寒,黑衣客淡若烟痕的影子从窗外掠进时,瑞安不晓得是胆怯,还是身上的寝衣委实太过单薄。她冷冷打了多哆嗦,不觉紧紧揪住身上杏子红绫绘绣金线藤萝花的寝衣,将那高华的云锦拽出丝丝褶皱。
“黄怀谦那厮已然对我的假身份起了疑,如今的局面对我大不利。你再不想个法子把他弄出京去,我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身份可就要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