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是瞧着何子岑悄然退出去,问了绮罗才知道何子岕酒醉。
这个谜一样的男孩子远不如何子岚对人亲近,却不妨碍德妃娘娘对他的疼惜。只怕奴才们看人像菜碟,德妃使了绮罗前去照应,又在仁寿皇帝面前瞒下。
眼见陶灼华身份更添尊荣,德妃亦替她高兴。欣然举起面前的酒杯,冲陶灼华笑道:“如此大的喜事,还不快些敬你父王一杯?”
陶灼华亦是浅语低笑,与阿西、陶春晚、陶雨浓几个一同上前敬酒,并把陶氏姐弟引见给德妃娘娘,几个人谈话间言笑晏晏。
席间融洽的气氛一直不曾消散,借着与阿里木推杯换盏之间,仁寿皇帝眼中精芒稍纵即逝,却不得不再次正视陶灼华这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子。
此时此刻,他不再拿陶灼华以普通的闺阁女子相待,而是敏锐地意识到她身上维系的东西大约比自己预料的更加丰厚。
仁寿皇帝私心揣摩,阿里木能重夺王位,算得上是位心思缜密的人物。他若只想报达陶超然昔日之恩,大可惠及陶家姐弟,却无须给陶灼华这样的尊荣。
能得了阿里木青睐,还不惜叫自己守着满朝文武表态,许下陶灼华后半生的安逸,仁寿皇帝笃定这里头大约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便对陶灼华更加好奇。
昔日陶灼华无声无息间便对大裕景泰帝的爱妾刘才人等施以援手,植善因种善果,才有鹰嘴涧一役刘才人的人全力以助。仁寿皇帝记得清清楚楚,援军里头也有阿里木的一支队伍,无声无息对杀手们包抄在后。
能调动波斯人一起出手,显然不止因为陶灼华身为陶家外甥女这么简单的身份。仁寿皇帝目光炯炯,打陶灼华身上闪过,不由替何子岑点了个赞。
若不是碍着何子岑曾说,大丈夫要先立业后成家,更碍着何子岑说过他自己的姻缘要他自己做主,仁寿皇帝真想现在便颁一道圣旨,将陶灼华实实在在圈进赵王府里,叫两个小孩子凑成一对夫妻。
何子岑安顿了何子岕回来,宫婢已然将残羹撤去,几个年轻人重新并成一席。
阿西一侧坐着陶雨浓,另一侧便是陶春晚,他终于得偿所愿,与陶春晚悄悄说起话来。只怕厚彼薄彼,便热忱地唤了陶灼华一声妹妹,又轻轻说道:“妹妹,待忙过这一阵,我再替你和春晚制些防身的好东西。”
当晚在鸿胪寺馆内的宴饮一直持续到天明,一则庆贺两国缔结友好的联盟、二则替阿里木与陶灼华这对fù_nǚ贺喜。两国群臣们也是不醉不归,借着机会各自攀谈,场面热闹至极。
何子岩郁闷之极,又不敢表露出来,在年轻人这一席上也只得稍安勿躁,端着一贯和煦疏朗的笑容,不时与何子岑和阿西说话,偶尔与陶雨浓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