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烛影微,灯光映照下的陶灼华双眸星样璀璨,脸上也有熠熠光泽,眼角眉梢的神采更似叠锦流云,焕发着异样的色泽。
她向德妃娘娘轻轻一福,歉然说道:“抱歉,灼华打扰了娘娘许久。须知隔墙有耳,也唯有在娘娘这里,灼华才敢畅所欲言。”
德妃含笑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怀。何子岑对母亲暖暖笑道:“母妃,父皇还在暖阁里等您。此时夜深了,儿子先送了灼华郡主回去,今夜与子岱一起留宿宫中,明日早间再来给您请安。”
何子岱紧着往前赶了两步,却想不明白是否要随着陶灼华与何子岑一同离去。正自踟蹰间,却被德妃娘娘轻轻牵住了衣袖。
直待目送了那二人出门,德妃娘娘才轻抚着小儿子的丝发,慈爱地说道:“姻缘不能强求,子岱,你与你兄长该唇齿相依,不该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利刺。”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德妃只做是何子岱亦对陶灼华心存好感,起了争夺之意。她认真望着何子岱道:“两情相悦,方知天长地久。子岱,你该瞧明白了他们二人的心意,又何须庸人自扰?”
何子岱张了张嘴,却发觉无言以对,根本无发解释自己并没有旁的意思。想起前世里大阮宫墙上蔓延的战火,究竟不晓得经过自己的努力,历史是否还会重演。望着慈爱里透着丝严厉的德妃,他唯有咽下心中的苦涩,勉强笑着与母亲告辞,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中对着帐子发呆。
何子岑伴着陶灼华走在竹林间幽静的小路上,九月的夜风已然有了浸骨的凉意。瞧着陶灼华豆绿色的披风被风卷起,露出下头玉簪白的长裙,不觉关切地问道:“你冷不冷?若不然我命他们传一顶暖轿过来。”
“不必,今晚本是悄然而至,何必闹得人尽皆知”,陶灼华浅浅回眸,倒映在双瞳间的星光璀璨,到似是一汪潋滟春水,拂动了何子岑的心灵。
这两三年时常远远观望着陶灼华,何子岑发现她的穿衣着装与从前迥然不同。前世里陶灼华除了孝,与大多数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般,颇为喜欢些颜色靓丽的衣衫。许是曾经沧海,如今的她总是这样素淡。
这样素淡的衣衫,总像是还未除尽的孝,掩示着她清绝笑意下的一抹神伤,当是前世的伤痛还未愈合,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不晓得何时便会撕开。
何子岑不忍、也不愿重提那些不堪的过往,更不愿让浅浅阖痂的伤疤再次崩裂。虽有万语千言,都化做了缄默中的绕指柔肠。
不知不觉间,何子岑有些想念她前世在碧莲遮天的湖畔,那一袭芙蓉粉衣的惊艳。他低低劝道:“你正值如花美眷,况且母孝早除,又何必总是这样素淡。女孩子家家,脸上该多些笑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