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着嗓子道:“你说得很是,宫中虽然繁华,到底不及自己的家。我过几日想要回去替母亲上坟,也在家里多住几日,特意来向你辞行。你若是遇见德妃娘娘,也顺待替我回上一声。”
眼望着陶灼华,叶蓁蓁似是无限怜惜:“我若心情不好,尚有个自己府中可以回去。灼华,我今日说句实话,你如今身份尴尬,却是比我更苦。”
揭人不揭短,叶蓁蓁这般的说法却不似她往常的性格,到好似拿着根针分分秒秒要刺到陶灼华心上,哪里有一丝前世好姐妹的形象。
陶灼华便随着她的意思,略略低头一叹,有些哀怨地说道:“我自然是做不得主,少不得这一生便只能留在这里,那又有什么办法。你打算何时回府里去,贵妃娘娘那边可曾允准了?”
叶蓁蓁摇头道:“还未曾说与贵妃娘娘,待我婶母入宫时再提不迟。”
一场意兴阑珊的谈话,解不开叶蓁蓁心里的苦闷,她想要探寻何子岑的话在舌边转了几转,终于说不出口,只得闷闷说道:“打从前次德妃娘娘约着咱们同往长宁宫里用膳,到有些日子未给她请安,终归不如你走动多些。”
陶灼华听她连提德妃娘娘两次,心间的疑惑越发深浓,只是敷衍笑道:“我比不得你,也亏得德妃娘娘仁厚,才能多去长宁宫走走。你瞧这满宫妃嫔,除却德妃娘娘又有哪位愿意与我亲近?”
叶蓁蓁便轻叹道:“仁者有福,德妃娘娘膝下两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想来她的福气还在后头。”
电光火石之间,有些东西在陶灼华脑间飞快闪现。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心间那丝不虞却越来越明显。装做一无所知,陶灼华冲叶蓁蓁艳慕地笑道:“若论起福气,贵妃娘娘哪里又差了半分?四殿下人品贵重,又极守孝道,也不比德妃娘娘的两位殿下差到哪里。说到底,贵妃娘娘得了半子,便是连你也有了倚仗。”
到似是一把盐洒在叶蓁蓁血淋淋的伤口上,痛得她喘不上气来。
叶蓁蓁以手抚着胸口,半天方说道:“我住在长春宫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四殿下再好那是贵妃娘娘的福气,与我这局外人有什么相干。”
话里又酸又涩,陶灼华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便不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殷勤留了她用膳。叶蓁蓁却早没了兴致,到懊恼自己冰天雪地来这里走这一遭。她勉强敷衍了几句,便向陶灼华告辞,命绣纨替自己系上墨绿色的大氅。
只望着婶母接了自己的信,能早些将自己接回。叶蓁蓁日思夜盼间苦等几日,不曾等得婶母的到来,只等来了封未曾封口的来信。
单瞧那信不曾交到自己手上,而是先呈给了谢贵妃,叶蓁蓁便晓得与自己所盼大相径庭。她不敢流露出失望的情绪,还是盈盈浅笑间从谢贵妃手上接了信,拿回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