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玄德公!”祢爷看出刘备神色不对劲,连连摇晃,心说我好容易决定跟你混,你可别好的不学,学范进发疯!您可是未来的西蜀大帝,别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不就是个玉玺吗?
祢爷是真低估玉玺在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心中的地位!害了孙坚死了袁术,一个江东猛虎,一个富贵天骄,谁不比刘备混的好、见过世面?在这种相信天命的封建社会,玉玺岂止是一个印章,在许多人看来,它就是天命的化身啊!
为什么天下这么多人偏偏落我手里呢?因为天命对我有所眷顾啊!
祢爷晃了晃半天,不见刘备缓过来,脸一沉,顾不得客气了,胳肢窝夹住后勃颈,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军帐,直接给刘备拖进去了。也幸好关羽去点检降兵不在身前,刘备身边站的几个亲兵知道这祢先生在主帅心中的分量,愣是没敢开口阻拦,只是默默的跟着。
祢爷把刘备往帐篷一推,吩咐几个亲兵:“你们几个四下守着,别给人靠近这帐篷,我要和玄德公解说君王之道,不可被别人听见!”
几个亲兵是亲眼看见祢爷唱一句“快去见阎王”,袁术就老实去见阎王的,他们哪里知道袁术本来就有病在身?一个个佩服的不要不要的。现在一听君王之道这么大的名头,虽觉不妥,但也不敢违抗,犹犹豫豫的四下站岗放哨去了。
祢爷进了帐篷,一看刘备,脸红的如欲滴血,眼睛眨也不眨的发憷,嘴唇发白,心知这是痰迷心窍,乱了心智,要是不闻不问,还真有可能跟范进一样疯了。心中是又可笑又可怜:
可怜的是老刘这半辈子过得艰难,创业十五年一事无成还在咬着牙往前走,再毅力可嘉,那心里的压力想必也是极大的!而为了鼓舞关羽张飞孙乾糜竺糜芳简雍这些兄弟伙伴,他恐怕也不会轻易将这些压力说出口来,只是一个人默默自己承受。
可笑的是刘大耳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不知何去何从呢,可就在短短一天之间老母鸡变鸭,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先得了文之祢衡、武之甘宁,以及甘宁麾下的精锐锦帆军,这是一喜,随后又得了五六万袁术的降军,再是一喜,等到意识到自己还将得到代表天命的传国玉玺时,情绪上限的阈值被冲破了。
幸好幸好,祢爷毕竟是个来自后世的文化人,《儒林外史》也是读过的,跟范进的老岳父胡屠夫学过治欢喜痰迷的诀窍——这个丫最怕的人给一大嘴巴,包治包灵。
当下气沉丹田,蓦然大喝一声:“刘玄德,青梅煮酒论英雄,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也!我曹操岂能容你活着?”言未毕,一个大耳光抽在了大耳朵的脸上。
胡屠夫抽范进,一个耳刮子直接给干昏,可刘大耳多少年的厮杀汉,物防不是盖的,祢爷虽然是个爆裂鼓手,但力气终究有限,一个耳光下去,刘备只往后跌了一步。
刘备使劲摇了摇头,眼光这才明亮起来,疑问道:“咦?正平,出了何事?”
祢爷扶刘备坐下,拱拱手道:“今日玄德公喜事连连,欢喜的痰迷了心窍,乱军里寻不到医生,拖延久了恐有妨碍,所幸祢某祖传治痰迷的偏方,姑且一试,仰仗大汉列祖列宗皇帝的洪福,总算是好了。”
他这么一说,刘备也约略有了些印象,只觉左脸蛋辣丝丝的疼,心知这偏方恐怕有些粗鲁,也不敢细问,只是拱手道:“备才浅量薄,一时失态,先生见笑。”四下一顾,一个体几人没有,知道多半是祢衡怕自己失了面子,差遣开了,又拱手谢道:“多谢先生救助!若不然给麾下将士看到,不免失了威严,不好领军了。”
祢爷点点头,心想送佛送到西,今天一发给你治断根吧。当下从怀中掏出锦袋,托在手中问道:“玄德公,可知祢某手中,所持何物?”
刘备一看这锦囊,脸又开始充血了,呼吸也急促了,舌头也开始发僵:“这是,这是……”
祢爷哈哈一笑,手一甩,将那锦囊扔在了地上。
刘备嚯然起身,便要扑上去捡,祢爷大喝一声:“刘玄德,汝从军十五年,披霜沐雨,奋死血战,所为何事?”
刘备悚然一惊,只觉一个霹雳自天灵炸开,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神色一肃,答道:“汉室倾颓,备欲匡扶汉室,伸大义于天下!”
祢爷哈的大笑一声,神色越厉:“汉皇室先失其威,再失其玺,还是先失其玺,再失其威?答我!”
刘备的态度顿时恭敬了起来:“因失其威,故失其玺。”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得玉玺于洛阳,如今如何?”祢爷低吼。
“死于黄祖乱箭之下,如今尸骨已朽也!”刘备额头见汗了。
“袁术门庭高贵,四世三公,得玉玺而称帝,如今如何?”祢爷声音愈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