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看着那几截断袖,心中无尽惆怅,他知道那些心腹不会再来投奔自己,自此便绝了心中挂念,一心谋求招安大计。
这一个月内,晁盖夜夜喝的烂醉。
被骨肉兄弟背叛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这些天他无论喝什么样的美酒,入口都是苦的。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也许自己真不是当老大的料?
这天,他来到鲁智深、杨志、武松等人的住处,与他们开怀痛饮。
喝到第九杯的时候,他问了三人一个问题:“梁山出路在何方?莫非当真只有招安一途?”
鲁智深道:“招甚鸟安!朝中奸人当道,却似俺的皂衣直缀,染黑了,哪里还能洗的干净?”
晁盖道:“大师说的在理。这个问题已经纠缠我好些天了。如果招安,咱们这些性子耿直的人,必然与高俅等辈不相容!而玩起阴谋诡计来,咱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如果不招安……”
杨志道:“如果不招安,咱们梁山打打那些军纪松散的废物jūn_duì还行,要是那百战西军来了,梁山必亡。”
武松沉思了一会,接口道:“杨志哥哥这话说对了一半。”
晁盖问道:“武行者,你有何高见?”
武松看了三人一眼,道:“大宋的百战西军确实是很能打,然而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这个缺陷,足以致他们于死地。”
杨志顿时来了精神,他这种职业jūn_rén生平最喜爱谈论兵法:“武贤弟,快说来听听!”
武松不紧不慢道:“一头狮子,统领一百头羊,其战斗力远胜于一头羊统领一百头狮子!”
杨志细思半刻,竖起大拇指赞道:“高!”
武松继续道:“朝廷能征善战之将不少,可他们不是像林冲和杨家哥哥这样被逼上梁山,就是像呼延灼等人一样处处被权臣掣肘,最后无一人能够施展平生本领。那西军再怎么精锐,恐怕到时也逃不过这个下场。”
晁盖听的两眼放光:“贤弟接着说。”
武松道:“闻听那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三路反王都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为绿林同道所景仰,然而从长远来说,这三人皆为不智之人,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箭射(本想说成枪打,怕三人理解起来有难度,改成箭射)出头鸟!梁山莫要效仿这帮蠢驴!”
杨志道:“那依贤弟之见,梁山应该怎么做?”
武松把明朝极品谋士朱升那九字真言借过来,照抄照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之后又补充了几句:“低调行事,故意让朝廷看不起,不把梁山当成心腹大患!让朝廷的jūn_duì与各路反王拼个你死我活,自无余力来剿梁山了!”
晁盖抚掌大笑道:“我早知我这武松贤弟不是凡人,你看他,看事透彻入微,谋略动止有法,我梁山有武贤弟这般高才,真乃天幸也!”
这阵子晁盖心情极差,一想起宋江来就觉得很恶心。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论起做老大的料,宋江就是比他强。
然而宋江想招安,给那帮奸臣做狗,这是晁盖所万万不能容忍的,但是不招安,梁山日后该如何发展,他又毫无章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等着朝廷来剿灭吧。
今日听武松一席话,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晁盖心情大好,连干三十多碗,大醉而归。
次日中午,聚义厅上,晁盖焚起一炉好香,再次相请武松坐第一把交椅,梁山泊众头领无不愕然。
晁盖对众人道:“晁盖一生义气为重,当日火并王伦,林教头立我为山寨之主。量晁盖何德何能,敢居此位?晁盖本一鲁莽匹夫,智术短浅,祝家庄一役,若无武贤弟献计破庄,梁山危矣!近日又蒙武贤弟相救,否则晁盖此刻已经成了宋江箭下的冤死鬼。武贤弟武功才智胜我万倍,梁山在他手中,必定大兴!”
晁盖这般坦诚,众人无不动容,怎奈武松亦是天下第一义气汉子,晁盖越是这般,他越不敢占上。
闹到最后,武松只得跪下道:“天王哥哥若再相逼,武松只得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