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的手艺是没话说的,不用多少测量,就这样纯粹用刀去削,四四方方,平平整整,能把刘旭的下巴都看得掉下来。多得不用,先刻出十来个字,放在盒子里试一试,老丁头看着县爷又是调整又是刷墨的,也跟着帮忙,算起来都是自家人,县爷将家具的买卖,全部给了自己,若不是县爷还没答应,自己早就进了刘府了。
“县爷,您这是准备印字上去吧?刻印章?那得用玉石,这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小老儿木匠活很好,但是石料就难对付了。”
刘旭额了一声,然后摇头。
“不是印章,和这个差不多,雕版印刷你知道吧?就是那些印些佛象啊,经咒啊,还有历法这下的,一块板子上面,有好多字,甚至还有图的那种。那就是了,县爷我这就准备弄这个出来,他们是傻子,一块大板上面能印,为什么小方块上面不行,我一个方块上面印一个字,到时候再拆开,需要用的时候,再重新排一下就成,只要我将那些常用的字都刻上去,到时候,一副字,就能印千万本书,我到时候满大街的去卖书,让他们那群人吝啬,颜家的老古董,居然还拿扫帚追杀我,哼!”
听到县爷受了委屈,老丁头可就不干了,理解了刘旭要做什么,哪里需要刘旭的安排,自己动手削方块,然后让徒弟去请雕刻匠,至于飞白,就用咱们县爷的飞白,方方正正的,很是好看。
“县爷,您刚才是字少了,排得也不密,这就容易松动,你放心,老丁这就动手,总是要县爷您满意的,老天爷,县爷这是造福天下的举动,哪个不长眼的还给县爷您受委屈!”
老丁头是对刘旭非常支持的,自己的娃娃如今在书院做活计,人不是很累,修房子嘛,能有什么累的,吃的好,穿得暖和,县爷特意照拂,放工的时候,或者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学堂外面听听课,老天爷,穷人家的娃子,谁有这样的好运?以前先生教书的时候,自己这些人都要绕路走,怕玷污了学问,如今到好,自己娃子也有识字的一天,前次回来,那课是都认识了二十几个字了,拿着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老丁头就哭得没个人形了。
搜检了家里所有的家当,没找出一个满意的,最后一咬牙,将家里的老母鸡给宰了,鸡蛋也拿上,听县爷说过,老母鸡炖汤,那是最滋补的,自己是粗人,不知道什么是好,但是县爷就是好人,老母鸡汤县爷喝了,小丫娘子喝得更欢喜,老丁头就泪眼纵横的,哪有自己去感谢人,还带回礼的哟,甜丝丝的桂花糕,还有一碗清酒,老母鸡没了,县爷又给自己一只才长大的仔鸡,拼了命的想要入县男府,被县爷踹了一脚,好好的良人不当,要来当下人,赶紧滚蛋!
老丁头哭了一天一夜啊,伤心的啊,下人?县爷府里面的下人,那走到大街上都能昂首挺胸的,穿得整洁,吃的是干饭,挎上一个小篮子出去,人家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呢,外面做买卖的,还要请个账房什么的,哼,县爷府里的丫鬟都会算账,只不过,都是明白人,这些学问不能乱教,人不能忘本,所以,听说县爷府里的一个丫鬟放良之后嫁了人,然后哭哭滴滴的跑回来,没个出息的啊,哪有嫁出去了还往娘家跑的道理?才准备骂,却是听说,夫家那边要丫鬟说出府上的秘密,怎么算账的,要教给家人,丫鬟不干,就被夫家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