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知道你要去那里吗?”
“我当特种兵不关任何人的事情,我可以完全做主,而且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当特种兵不是开玩笑的,那也许是有去无回!?”
“我很清楚,但是我不会死!”
“任性!胡闹!”庞营长气得连连拍着桌子,恨不能撬开温晴的脑袋。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叫死亡吗?见过死人吗?你说你清楚,清楚个屁!”
“庞营长,听说您十五岁就开始参军了,我今年十八岁,如果您是担心我在选训的时间出现了危险让您不好交代的话,请放心,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的意志,包括你说的那个人,我是自愿的!完全的心甘情愿,不关别人的事情。”
“你这是意气用事!这是年少轻狂!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庞营长一想到温晴要是从自己这里进了特种选训队出了训练事故就觉得头疼,这个责任他扛不起,沈家书的军区可谓是全军中除了京城,最好的部队,无论是从人数还是整体的配备,那都是一流的,再说将来的事儿都不好说,京城的地盘已经太多人惦记,也许过不了两年,就会变天,那样作为沈家书来说,他绝对是最有实力的争夺的。
这个叫沈青的孩子,虽然没有明说是沈家书的儿子,可是那几分跟沈家书相似的样貌,这样的才干,能力,无论是否名正言顺,在沈家书另一个儿子选择进入司法界的时候,那个儿子就已经失去了继承沈家书衣钵的机会,说明白点,现在哪个上来的人没有点儿根基,背景,小白人到什么时候都是给人当垫脚石来踩的。
而他这样的不是太子的太子爷身份,已经没有了非要正名的意义,沈家的未来就在他的身上,毋庸置疑,也不用争辩,现在如果在军区的高层里提到沈青的名字,估计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了,而沈青简直就是个叫人倍儿骄傲,倍儿值得显摆的一个人,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自己以后能有这么样的儿子,真是让他少活十年他都乐意,人生苦短,但是人生要精彩,要有意义。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沈青在自己的手底下犯险,那一旦出事的后果他没有能力承担,他的一切就会就此停止,这辈子也就差不多玩完了。
温晴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明白他的心情,换做是别人都会像他那样做的吧?所以她不怪他。
“报告,我有话要说!”
“说——”庞营长悔得肠子绿了,心里再一次暗骂自己小心眼,如果当初自己亲自接待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闹成这样?
“我想问,是不是每一名即将进入选训队的士兵您都会这样劝解?”
“你,你——操——”庞营长气得咬牙切齿,牙齿恨不能咬碎了吐出来,脸一横,哼了两声,“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审批的,你们学校也快开学了,再呆几天就赶快回去吧!”
温晴双眼微眯,其中锐光闪烁,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都带着火光。
“报告,您这是差别对待,我一定不会放弃,而且如果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会坚决向上面领导反映!”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嗵——”又是一声巨响。
茶杯被扫在了地上,一把木质的椅子被庞营长给踹得飞到了一边的铁皮柜上,一下子就砸出了一个大坑,桌子上的茶壶杯子也都掀翻在地,白色的瓷片中带着茶叶和水汽四溅,弄得两个人脚边都狼狈不堪。
庞营长撸起袖子叉着腰,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脚下一停,冲上去一把就揪住了温晴的衣领子,拉扯的拽向了自己,喷洒着热气,就跟一条火龙差不多。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胆小怕事对吧?”
温晴咬紧牙关,只是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实际上她就是觉得他怕事,那个字只是含在嘴里不说罢了。
“我告诉你,老子十几岁当兵,上过战场杀过敌,参军也有二十多年了,我一个普通人,我怕什么人?怕什么事儿?我就怕自己的手里带的兵没了命,我看着他们昨天还在笑,下一刻确实冰冷的,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懂那样的心情吗?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以为当特种兵很威风,很牛逼是吧?你他妈根本就不懂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明白,是人间炼狱!”温晴吐出了两个字。
“哈哈哈——炼狱?你见过真正的炼狱吗?”
“别人能去,我也能去,比人不怕,我也没有什么怕的!”温晴也被庞营长气得瞪了眼睛。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他们有,你没有!”
“信仰,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照书直背,但是进你心了吗?你这样背景的人根本不用进特种部队就可以活的很好,但是你们偏偏要占了别人的名额,还坚持不到最后,一旦出了屁大的事情就到连队闹,你们这种行为就是——简直就是把部队当成了你们家的后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最烦你这样的!”
“庞营长,你这个理由不充分,你只是在猜测,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你不能这样以偏概全,那对我也很不公平!”温晴淡然道,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在了眼中,然后化成了一道冰冷的利刃。
“哈哈哈——你真是有意思啊,沈青,我不说别人,就说靳新,你很熟吧,你的好兄弟是吧?你去问问他!问完了你再跟我说话!”庞营长随后松开揪住领子的手,在温晴的肩膀上有些不屑的拍了拍。
温晴有些紧张的舔了嘴角,一时也被堵得没话说。
其实和庞营长争论这种事情没有意义,两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各有各的执着,所以他们都无法做到一视同仁。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庞营长说的是大实话,有一个那么厚实的背景,他们这样的人考军校是必然,但是却没有几个人会舍弃舒适的日子到特种部队上苦练,也不光因为是吃苦,更多的还有以生命为代价的牺牲,那里不是靠着关系就能走得通的地方,真的是所为的地狱,活下去不光要靠本事,还要靠几分说不清楚的运气,而当太子爷娇养的他们,确实是没有必要辛苦出头,就像最早的时候,靳新这么说的,军校毕业就是个初级尉官,再干上两年,当个中级尉官,基本就可以调到参谋部工作,三年一级,轻松安全,而且这就是很多jūn_rén子女的必经之路,或者是经典路线,他们一代代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就算是现在去问,温晴确认,这也是靳新的想法,他不想进特种部队,他一直是知道的,他参选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进特种部队不是为了什么信仰,而是一股傲气,想要成为最强的那个,让靳国安刮目相看的意气用事。
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另一头站在两个人,刚一出门,那两个人就远远的望了过来,温晴将视线停留在靳新的脸上,明朗的笑映出眼中的一派自信,温晴眉头微蹙起。
靳新真的没有变,他虽然在自己的影响下而变得内敛了几分,可是那眼中的世界仿佛被踩在脚下,去哪里,去或者还是不去,总是那么自信的认为选择权都在自己的手中,傲视般的俯览着周边的战友,勾起的嘴角笑得含蓄,却带着几分狂傲。
可不就是庞营长所要自己看的,说的吗?
温晴心情有些复杂,一步步走了上去,迎向靳新。
靳新也有些微愣,觉得温晴哪里不太对劲,站直身子看他,被温晴深沉的目光惊住。
“怎么了?”靳新小声问道。
齐修也在来回看着,被温晴那眼神一看,他的头皮瞬间发麻,也跟着小心翼翼的开口,“庞营长跟你说什么事儿了?为难你了吗?”
“没有,你们别担心,走吧,咱们回去。”温晴抿嘴一笑,眨眼将情绪收敛。
“我们不用进去了?”靳新歪着头问道。
“他很忙,没有时间。”
“哦。”两个人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跟着温晴下了楼。
下了楼,温晴扭头看向一扇办公室的窗户,那明亮的窗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大脑一片昏眩,视线移开,眼前却出现了盲点,缺了一角的世界——
无论是靳新还是齐修,都敏锐的感觉到了温晴的情绪不对,回去的路上问了温晴两句,却都被摇头给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