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杰听闻刘昭二字,面色大变,继续否认,可是说一半,就止住了。
若非方寸大乱,他绝不会露出这等岔子……
见下面茶娘子面色冰冷,目光森然,白世杰还在挽救:“十三娘,我的意思是,刘昭已经死了,都是那些小人在作祟诓骗你!刘昭的儿子就在我这里,他怎么敢说这些话?”
茶娘子不言语,一旁展鹏大声道:“你这小人还敢狡辩,不止刘昭留下秘簿写了你做的好事,连你的手下齐刚都认了,你这敢做不敢当孬货!”
白世杰怒急骂道:“放屁!齐刚根本不知道……”
“喔……”
展鹏得意的拖长声音,对茶娘子道:“姐姐,你瞧我也不傻,是不是?他们还都说这姓白的厉害是枭雄,我瞧他还不如我!”
茶娘子嘴角扯了扯,点点头道:“他是不如你,差远了。”
说罢,调转马身,再不听白世杰叫喊,转身离去。
白世杰气的颤抖,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体会到虎落平阳被犬欺,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看着远处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人影,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在那里看着他。
白世杰用尽气力怒吼道:“贾琮,贾清臣,你出来!!”
“卑鄙小人,我白家几代有功于国!太上皇御笔亲书褒赞我白家国之义商,你这天家的走狗,也敢欺上门来?!”
“贾琮,贾清臣,有种你出来!”
“我白家世代……”
白世杰在白家宽厚的高墙上喋喋不休叫嚷着,钰琅街的尽头,贾琮坐在马上,却连面色也不变一下。
等茶娘子折返回来后,贾琮轻叹一声,道:“世道如此,十三娘不必悲戚。”
茶娘子缓缓摇摇头,沉吟了稍许,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笺,递给贾琮,声音微微沙哑道:“这上面是白家在扬州府、金陵、苏州府、镇江府、之江省、粤州省、两湖还有神京长安等地的暗桩和头目。”
贾琮接过手看了一遍后,交给一旁的魏晨,道:“将名单送给各省千户,告诉他们,六省通缉,务必不可走漏一人。”
“喏!”
魏晨领命而去。
茶娘子又道:“白家和江南秦家是姻亲之交,关系亲近密切。还有江南甄家……”
“好了。”
贾琮温声止住茶娘子的话,道:“今日就先不说这些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心里必然不静。不过你心怀大义气,会看的开的。回去好好休息一宿吧……”
茶娘子闻言,深深看了贾琮一眼,点点头,正要勒马而走,就听一旁展鹏问道:“姐姐,你还要护着白家血脉么?”
茶娘子未答,贾琮就喝骂道:“你懂什么?十三娘护的不是白家的血脉,而是关家骨血中的忠义。白世杰虽然不仁,十三娘却不会不义。以后好生和十三娘学学,不要整天就知道拿刀戳自己。”
最后一句,让面色沉重的茶娘子都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来。
与贾琮点点头后,在几个手下的护从下,茶娘子骑马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韩涛啧啧道:“大人,论起在江南地界的真正实力,咱们怕还不如她,大人高明……”
贾琮侧目道:“你以为我是白世杰之流,也为了关家几代人攒下的香火情?”
韩涛嘿嘿了两声,言不由衷道:“不敢不敢。”
贾琮冷笑一声,扫了眼周围诸人,道:“这就是眼界的高低,所以我这个年纪便能坐在这个位置,你韩涛四十岁才沾我的光重新露头。”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韩涛面色悻悻,道:“卑职哪敢和大人比?像大人这样的,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
贾琮没理会,继续道:“我看重十三娘,不是因为她手下能量巨大,不是想要借势收揽力量,更不是为了贪图美色……
只是为了这个人。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我警告你们,不要以为如今站稳脚跟就可万事大吉,就可安享太平富贵了……
还差的远!
锦衣卫内部,从来没有铁帽子。
能者上,庸者下。
你们谁要是就此固步自封,以为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喝嫖赌,我劝你现在就脱下这身锦衣。
念在之前的交情上,我保你们一世太平。
但只要还穿着这身锦衣不去,就不要恣意放纵。
尤其是你们几个,堂堂须眉男儿,若是哪个让十三娘赶超过了,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说罢,一拨马缰,纵马而去。
展鹏、沈浪连忙带人护卫。
身后,姚元看着老冤家韩涛,笑呵呵道:“老韩,你小心了一辈子,今儿倒是大胆,连大人的心思也敢当众揣摩,啧啧啧,得意忘形了吧?我劝你还是早点脱了这身锦衣,回去照看你那双儿女算了。不然赶明儿再犯糊涂,没的把这点情分都磨光了……”
韩涛闻言,勃然变色,怒视姚元,只是看了半晌,终于颓丧的垂下头,一拍嘴巴,自骂道:“这张臭嘴真是欠的慌!长教训了,长教训了!”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