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在做最后的战前准备。
守序则被周鹿卿的请求弄得很是矛盾。
凡事都有利弊,答应周鹿卿的请求和曾樱的临终遗愿,接受明朝官职,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有利于重建一个有组织的中央朝廷。
守序考虑了很久,有了一些倾向性,但他还需要一个人。
儋州弘智书院,青瓦白墙,竹林木轩。
年过半百的方以智和红颜知己李雪衣住在这里已有8年。
8年的时间,李雪衣没有任何名份。
守序与惠湘轻车简从,登门拜访。
一间竹亭,一排长轩,十余根青竹立于院中,节节升高。
房中陈设简洁,数套木制几塌,梁上垂下几许丝绸帷帐,楚楚有致。
已故督师曾仲含、方以智的墨宝悬于木墙上,当然也少不了李雪衣本人的。
陈设一如16年前的南京旧院。
守序握紧惠湘的手,正是16年前的酒会,守序结识宋惠湘,认识方以智,认识李雪衣。
宋惠湘抚筝一曲,雪衣以琵琶和之。
守序以茶代酒,“密之兄,第一杯,我们敬孙临。”
方以智:“还有杨文骢和其它殉国的忠臣。
“第二杯,我们敬葛蕊芳、方芷生和朱玉耶,敬她们超逸不凡的气节,正是有她们风华绝代的姿态,这颓败苦难,令人黯然神伤的历史,才有如许瑰丽的颜色。”
惠湘弹断了琴弦,以袖掩面。
方以智长叹,“第三杯,敬你的jūn_duì。”
李雪衣见男人们要谈事,便拉着宋惠湘出去了。
守序:“密之兄,当年我劝你在海南就任一官半职,你说除非我接受明朝的官职,否则你不会出仕,我想问问,这句话还有效吗?”
“方某言而有信。”
守序点头,“很好,请密之兄做些准备,随我去琼山。”
方以智讪笑了,“监国在你控制下,你打算给自己封个什么官,摄政王吗?恐怕不太合适,孙可望已经拿了秦王,李定国拿了晋王,没有更大的国了。”
“王爵没有意义,大国小国是商周以氏别贵贱传统到今天的残留,我不需要。”
方以智抬起头,“征虏大将军?哦,不行,李成栋挂过大将军,定国也有。你要重开大都督府,挂征夷大将军印?”
“这确实曾是我考虑的方案之一,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是什么?我猜猜,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兼太子太傅,提督各路恢剿兵马挂大将军印?”
守序笑了,“搞那么多我记不住,我暂时只想到重开中书省。”
方以智略有些惊讶,“你要恢复丞相?”
守序抬起茶杯请啜一口,“是设中书令。”
方以智点头,“司马昭之心。”
守序不答。
中国的官僚游戏自汉朝至红朝从未变过,换汤不换药的机构名称,不断重复的螺旋演进。
帝王们自以为天才的发明实际却是被古人重复过无数遍的无聊蠢笨动作。
中书令、侍中、翰林学士院、内阁、军机处,全是皇帝备顾问的秘书机构。除去由于北宋灭亡而被打断的翰林学士院,由于接近皇权,其他秘书在运作中成为实际上的宰相,行政首脑。
随后的皇帝又开发出一个新的秘书机构侵夺以前的秘书机关权力,成为新的行政机关,周而复始,从未间断。中书令和侍中在北宋就已从实权宰相更上一步,成为罕除的高官。
南宋直接设有丞相,没有中书令。
明朝开国有中书省和行中书省,有丞相不设中书令。
守序将成为明朝迄今为止,第1个,也是唯一的中书令。
“你给我什么职位?”
“中书右丞,中书省目前只有你1个副职。”
“为什么选我?”
“我需要一个威望资历既高,懂中国,又懂夷学的人,你最合适。”
方以智沉默良久,“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