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至高州的粮运补给道路有两条,分别自梧州、德庆州、肇庆、新会出发。
梧州和德庆州南下的官道在罗定州汇聚,进抵高州府城废墟。
肇庆官道经漠阳江扣的阳江县至高州。水路则是从新会县九龙江口进潭江,在阳春县境内下船,此后与肇庆官道合二为一。
前一条陆路翻山越岭,运力有限,耿继茂依赖的主要是后一条通道。
罗定州的罗成基等人战力不强,但适当加强后,他们可以完全切断山中运粮的官道。
至于后一条通道,只要电白城解围,将直接处于明军威胁之下。
守序又补充了一条,“通知陈奇策,请他在秋收后入九江口打粮,切断新会县的水运。”
“张时杰,你先带兵进驻海康县,暂不北进,等待命令。”
“好的。”
守序分派完毕,各部依令而行。
在从珠江口至罗定山区的广泛战区内,协调如此多的明军统一行动是不可能的事。敌后的jūn_duì不可能配合正面的jūn_duì,守序只能去配合他们。反击的时间定在秋收时节,到时无须动员,山中的明军肯定会出击。
散会,守序叫住蔡元定。
自香山撤离后,蔡元定从知县升为雷州同知,这个职务是挂的虚衔,不管府事。
“你去一趟澳门,接回科蒂尼奥,他留在那作用不大了。”
“是,大人。”
澳门如今表面上已倒向尚可喜,耶稣会大举进入鞑靼人的宫廷。去北京传教明显比南宁有前途,永历皇帝身边仅剩下瞿纱微一位天主教修士。即便算上出使梵蒂冈的卜弥格也不过两人而已。
地理上的原因,澳门无法防卫来自陆地的敌人,葡萄牙人的选择几乎是必然的。当然,这不妨碍卜加劳兵工厂向明军敞开大门,到目前为止,郑成功唯一的重炮来源就是澳门,尚可喜管不到也懒得管澳门支援郑成功军火的事。
这种时候的澳门只有商贸意义,常驻一位商务代表即可,无须派驻军事人员。琼州地方舰队如加利欧特船之类的欧式战舰越来越多,守序打算调科蒂尼奥到琼州统帅地方舰队。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守序和曾樱。
老爷子问道:“你这是在拖时间,不解决根本问题。”
“老先生,你说的解决根本问题需要在野战中歼灭敌军,我们暂时办不到。”
曾樱长叹一声,“我明白,拖得一刻是一刻。”
“老先生,请乐观一点。”守序走到地图前,“也许我们能拖上很久。”
“怎么说?”
“南方战场彼此联系,我们看看其他战场进展。”
守序换了一张广西地图。
“老先生,朱旻如守在平乐,牵制了广西孔有德相当一部分jūn_duì。南宁周围各部中央军与鞑子新任广西提督线得安打得不可开交。”
孔有德提名马蛟麟升任广西提督,马蛟麟未上任就病死了。孔有德出于稳定军心考虑,提拔了线得安,让马蛟麟的义子马雄接任左翼总兵。
曾樱:“多亏了桂省官军奋战,我们才有时间布置钦廉战区,你也能抽一部分兵增援罗定。”
“老先生,其实不止桂省官军。”守序又铺开湖广地图,“自前年开始,贵州的孙可望频频派兵出击湘西。”
孙可望积蓄的实力很可怕。西营原本兵不满万,但孙可望用运气加实力,改编了滇黔两省全部明军,近来更是收编四川在金沙江以南的数万驻军。
孙可望李定国的jūn_duì主力还是各路明军,西营老兵只是起到骨干作用。在西营严酷军纪约束下,这些明军战斗力都上了一个台阶。
云南产马,孙可望的骑兵比例很高,军中还有数十头战象,滇黔的土司兵打起仗悍不畏死,颇有建州当年的风格。
为抵御这支强军,鞑靼人在湘西拉了一条连续防线,包括辰州、沅州、靖州、黎平(贵州),战线仅直线长度就达260公里。大镇分别是辰州总兵徐勇4000兵,沅州总兵杨明遇5000兵,副将杨国勋3000兵,黎平总兵郝效忠3000兵。其余各城守营、协近2万绿营散布在这条战线上。
续顺公挂剿抚湖南将军沈永忠藩下兵、八旗兵、张国柱部绿营兵1万人,在宝庆府一带呈二线配置。鞑靼人近来以吴三桂和定平靖四藩专事征伐,这不代表满蒙将就不出动了。
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级的出兵从未断过,但这些八旗二级亲贵不再挂大将军印,只挂将军印,更多是监军作用。东南到四川五六个战场加起来,也接近出兵1万了。
孙可望自1650年试探攻击鞑靼湘西防线,轻易就把鞑靼人的战线捅穿了几个窟窿。虽然孙可望很快收兵撤回贵州,但兵威之盛,着实还是把孔有德吓出一身冷汗。
孙国主的兵与鞑靼人几乎无日不战,孔有德除以直属部队驻防桂林、严关外,他属下三大镇,线得安从昆仑关攻击南宁,马雄从梧州沿浔江向西打。剩下右翼总兵全雄驻扎柳州,防御孙国主从贵州直接南下。
守序:“孙可望派冯双礼率步骑数万,战象十余头攻克沅州,彻底撕裂鞑靼防线。虽然鞑靼长沙英雄徐勇在辰州挡住冯双礼,但孙可望更大规模的攻势应当很快就会到来。我们一定要拖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