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订在即,如果到时葡萄牙、西班牙、英国,甚至法国人也参与到这个亚洲清算中心来,一定会是个有趣的场面。
守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台湾开发银行的银行券发行了多少?”
“目前有30万两,博格斯在淡水报告,数量还在逐步增长。”梅登提起纸币就忍不住一脸的笑意。
江南移民很多都带了白银,几十万两并不是多大的数字。
南洋银行暂时没条件发行标准化的纸币,只有信用证、承兑汇票和债券等信用工具。
台湾开发银行就不同了,台北行政长官辖区是个军事征服意味很浓的殖民地,境内严密的保甲制度和港口林立的持枪士兵在第一时间就获取了移民手中的贵金属。
境内禁止贵金属流通,移民上缴金银,获得银行卷凭证。白银相当于台北的外汇,银行券是境内流行的货币。
台北府用银行券组织境内生产,用白银对外支付。这是参照20世纪80年代汇率制度混乱后,94年由朱相设置并有效运行实行20多年的强制结汇、有限售汇,经常项目可兑换的外汇制度。
台北的私营企业如有对外的白银支付需求,可提供清单,由台湾开发银行审核用途后下拨白银。开头两年会卡的比较紧,等台湾发展起来后会逐步放松。
白银等外汇表现为台湾开发银行资产端的基础货币,银行卷为负债。目前这个阶段,货币发行量由移民上缴的白银外汇控制,货币回收由粮食等必须品和其他生活生产资料实现。建立循环后,台北就可以发行纸币进行信用扩张了。
贵金属始终只是对外支付的储备,组织国内生产用纸币就够了。
只要国内生产出来的消费品不断增长,货币就可以不断发行。这与中国大陆宋明在有限不会增长的盘子里发行难以控制的交子和大明宝钞有本质区别。
货币会不会引起通货膨胀,在于政权控制下的产品和物资,而不是贵金属。只是说贵金属天然是货币,流通中无须依赖国家强权。
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试图指望依靠商业来颠覆中国体制都是不可能的事。中国大陆是个农业社会,地里产出多少农产品决定了国家经济总量,朝廷拿的多了,民间拿的就少了。实际上,司马光才是对问题看的透彻的人,王安石却不理解。能量守恒,稳定的封建社会没有量化的闲置产能,不能依靠派生货币来扩大总需求刺激经济发展。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农业税,把农民逼到饿死边缘,榨干他们最后一丝余力。
历代同理。在搞出大乱子之前,没人知道农民的承受边界究竟在哪里,包括某个时期的红朝。
在封建社会,任何变法手段,都是朝廷在聚敛,重新分蛋糕。
经济是个整体,每年就种那么多粮,采那么多矿,织那么多布。朝廷把商税、矿税、和买玩出花来也没用,所有这些被津津乐道的举措最终一定会反应到市场终端的粮价、布价、铁价上,承受能力已到极限的明朝百姓一样会无法承受。只有市舶算是奢侈税,可以提供经济死盘子中的外向成分,有一定增益作用。
封建王朝的国力只能维持到长城一线,也就是到400mm等降水线的平衡。王朝强大到向外扩张,其余力增长只来自两个方面,农业技术进步,单位亩产提高;大规模改良粮种,单位亩产提高。
和思维、血性、民族性、官僚贪腐的原因关系不大,这是很简单也很残酷的数学和物理问题。能量守恒。天气严寒,亩产降低,王朝一定崩。
要彻底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只有一条路可走。
让农民获得更多的铁工具;让物流成本走低;开矿,提供额外的能量;用水泥修建更多永久建筑。
是的,这只能用一种东西来实现。
“所有希望的开始,”守序将完成的草图递给梅登,“火力发动机。”
常压蒸汽机。
瓦特蒸汽机依赖于工业革命后具备加工相对高精度炮膛的兵工厂和整个社会生产精度,材料科技的提高。对守序来说,现在就复制瓦特蒸汽机那是妄想。
科技树跳不过去,只能从常压蒸汽机开始。
常压蒸汽机与瓦特蒸汽机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中世纪工匠敲打出来,汽缸活塞游隙惨不忍睹的手工品,一个是工业制造的艺术品。
……
离开时,梅登问守序,“你觉得今晚的这两个姑娘怎么样?“
“偏向欧洲式的审美,与东方不同。“守序在这方面与本土有些差异,偏好与海盗们更接近。
梅登搂过身边的女人,“远征辛苦,今天晚上给你安排一下?“
守序笑了笑,“谢谢,但不必了,晚上我要看看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