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的效果不是很好,命中率偏低。
罗浮号舰长:“阁下,敌军后面的船队连回旋炮都没有。”
“嗯,所以呢?”
“既然他们没有自卫能力,也许我们可以靠再近一些,用葡萄弹洗甲板。”
葡萄弹的弹丸体积比霰弹大,数量略少,用网兜将弹丸装捆成一束,很像是一串葡萄。
守序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们试试。”
这一次,罗浮号逼近至敌船20米的区域,同向行驶射击时间窗口更长。守序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见顶盔掼甲的巴牙喇护军,张开清弓射来重箭,也有建州兵劈里啪啦打响鸟铳。摇晃的舱面甲板让这些旱鸭子很不适应,很偶尔才能取得命中,除了在帆面上击穿几个小洞,毫无威胁。
罗浮号侧舷5门舰炮依次射出葡萄弹,血肉横飞,不管是武艺多强的巴牙喇,在葡萄弹面前都是碎肉。苦练几十年的骑术,箭术,刀盾术,无数次血战中幸存的作战经验,在这种时候都是浮云。有人举起盾牌,结果更惨,被横飞的木刺和碎片扎进肉里,一时没死透的还趴在船上哀嚎。
守序拍拍舰长的肩膀,“主意不错,我们带了多少葡萄弹和霰弹?”
舰长沉默了一会,“阁下,肯定不够打那么多敌船。”
守序想了想,“那这样,先不管有后膛炮的敌船。右舷舰炮主要装葡萄弹和霰弹,左舷舰炮主装实心弹,搭配少量链弹。与敌舰相向行驶时用葡萄弹和霰弹洗甲板,同向行驶射击时间窗口更长,用实心弹。”
守序这也是第一次与大队戎克船进行海战,所有人都在积累经验。其他战舰见旗舰的射击效果不错,很快也都更换了弹种。又是一次斜切,7艘敌船上血肉横飞。
第三次换舷。
这次节奏最好,10艘敌船被命中,未必会击沉,但人员损失惨重。
第四次换舷。
建州的船队中有些船冲出了队列,试图撞击。戎克船的操纵性本就不好,沙船更是其中最差的船种。冲向南翼的沙船还是逆风,他们的动作仿佛慢动作一般。
罗浮号轻调驶帆杆,略打舵,绕过敌船船头,没有射击。跟进的西礁号对着这艘船的船尾一顿炮弹,轻易击毁了沙船的升降舵,宣布这艘船完蛋。
此时明军已与建州交火,敌船队北侧那半还保有相当的战斗力。明军船少,但操船结阵熟练,守序见张鹏翼暂时不会有事,便从敌船队尾驶过,由南至北依次击毁14艘敌船的船舵。戎克船的船舵实在太脆弱了,用葡萄弹就足以伤害到约束船舵的上下金和勒舵索。
哈里斯的加列船正高速冲过来,守序将敌船后方交给他,带纵帆船挡住敌舰北翼。为避免敌船借顺风撞击,把距离稍微拉开了一些,用实心弹射击。加列船直接冲进了敌军船队,船首炮船尾炮,侧舷回旋炮四面射击,声势惊人。
扫过敌舰北翼后,守序命令,“解散编队,各舰自由射击,支援友军,注意,避免接舷战。”
这是一组复杂的信号,金城海军花了四年时间,将守序搞出来的海军旗语完善,现在可以传递较为复杂的命令。
张鹏翼在建虏的冲击之下,并不落下风,只是他的人比较少,还是付出了一些损失。
有了四艘炮船加入,明军立即挡住建州的攻击,向敌人的船队反推回去。张鹏翼没有刻意避免接舷战,炮船用霰弹洗过甲板后,三两艘明军船只就靠了上去,开炮开枪投掷引火物和火箭,然后接舷。
等哈里斯的加列船从敌船队左翼穿出时,建州的船队全被打散。首先跑的是绿旗兵的战船,明显他们对逃跑这项业务更熟练。
守序懒得去追,这里还有好多八旗大爷呢。等八旗的船队也开始逃跑时,全军追了上去。向北顺风跑的那些船交给部分明军,守序盯住调头向海岸行驶,最大的一坨船队。
像削苹果一样,一层层削掉建州的船队,六十多艘敌船或沉或烧,露出了中央的敌主将座船,镶黄旗的梅勒额真旗,又是一个副都统。
“慢慢来,不着急,先用链弹和实心弹削他。”
这是艘五桅沙船,很大,很笨重,也许坐船的人比较舒服,但拿来打仗就是垃圾,唯一的好处就是稍微耐打一点。
6磅炮很难打沉敌船,罗浮号围着削了三轮,船上一片狼藉,一具升降帆的绞车被打飞进海里。主桅帆绳索被打断,失去约束的硬帆桁重重砸在甲板上,把两个人压在下面,应该是没救了。
船上竟然还有人在射击,人数不少,用听不懂的鸟语大声叫唤。罗浮号换了一轮霰弹过去,先全部轰趴下,又补刀一轮。
守序等了一会,见舱面上没人了。把林出勇拉过来,“带40个人接舷,那个梅勒额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出勇带着卫队和水手中挑选出来的登船队,提着弯刀登船斧和手榴弹,或是走跳板或是直接用绳索荡过去,登上敌船。打开舱门,先点着两颗手榴弹扔进去。
“好习惯,”守序对此表示赞许。
出勇带人下去,舱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守序心想,要是有更多的燧发手枪就好了,狭窄的船舱里,手枪更好用。
不久,出勇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回船。
“主公,这是鞑虏的关防和身份证明。”
镶黄旗蒙古一等梅勒额真加半个前程,锡拉巴牙喇。
此时,海上已经没有建州的战船,或沉或烧或俘。
罗浮号舰长:“友军在做什么?”
守序扫了一眼,“打捞尸体。”
“阁下,他们捞尸体做什么?”
“割脑袋。”
……
罗浮号捞起了一些在海里泡的半死的鞑靼人。
还不待守序向问什么,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就喷了出来。林出勇走上去,割断他们的脖子。
守序耸耸肩,“不着急,上岸了再问。”
明军在海中契而不舍地打捞,最后割掉2200首级,有绿旗兵有真虏。
活捉了100多真虏,300多绿旗兵。
守序找来一个加勒比老兄弟,“亲爱的安德烈奥西,你的手艺没忘吧?”
这是一个托尔图加出来的烤肉者海盗。
安德烈奥西拔出匕首,用舌尖轻轻拭过,“放心吧,船长。我保证他们会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工具很简单,打湿的绳索,还有煤团。
安德烈奥西有些遗憾,“船上现在只有煤,没有木炭,烤起来味道不好。”
……
俘虏的惨叫在山谷间嚎叫。
成堆的人头扔在在岛上的明军面前,老兵都能区分哪个是真鞑哪个是绿旗兵。
“万胜!“不知是哪部明军起的头,欢呼声震彻云霄。
守序把蒙古镶黄旗梅勒额真旗铺开卷好,旗帜有一些破损,不影响辨认。这是他收藏的第二面鞑靼人军旗。
……
安德烈奥西有些遗憾地向守序报告,“船长,我们可能放跑了一条大鱼。”
“那是什么?”
“俘虏说,跑掉的那些船里有个大官。”
一旁的翻译补充道,“大人,建虏说建州漕运总督王文奎跑掉了。”
汉奸总督没什么稀罕的,守序在乎的是打死多少人,“我们到底消灭了多少鞑靼人?”
中国翻译的声音都在颤抖,“大人,驻扎淮安府的正白旗固山额真准塔把一半的甲兵和全部牛录额真交给锡拉巴牙喇,来云台山解决高进忠,一共2600真虏,我们消灭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