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樟脑,华人移民中的医生建议制作樟脑用来驱虫,我们做了一些试验,效果很明显。”梅登继续向守序介绍。
樟脑是台湾特产,台湾樟树数量极多。好好利用,将来也会是台湾创收的一大商品。
石油和樟脑油混合剂是一种原始杀虫剂,可以杀死水中的孑孓。金城搞不到石油,没条件制作这种杀虫剂,只好用硝、硫磺和木炭以1:2:8的比例配置火药杀虫剂。台湾的条件就好了,苗栗有露天石油,到处都有樟树,现在梅登正向民间推广石油樟脑油杀虫剂。
还有其他一些细节,守序就没有一一看了。他合上卫生简报,梅登的工作卓有成效。虽然患病人数很多,可死亡率却被他控制在了4%,去年到现在有1000多移民确定因疟疾而死亡。
“你还需要什么支援?”
“金鸡纳树,我需要更多的金鸡纳树,数量不限,越多越好。”金鸡纳霜现在完全证明了对于治疗疟疾的巨大价值,梅登毫不掩饰他对金鸡纳树的需求。
守序摇摇头,“我们有多少金鸡纳树你是知道的,在第一波金鸡纳树成熟以前,我们没有更多的种子。你只能再等等,还要两三年的时间。”
放下卫生报告,守序打开了矿物生产部分,首先是黄金。
从山东来的移民中,有很多人曾经在登州府招远县的金矿干过。他们带来的矿山挖掘管理经验和金冶炼技术对梅登帮助很大,台北的黄金产量达到了3000多两,按照1比10的兑换比例,这就是近4万两白银,台北财政的核心支付能力就在此,向外购买棉布粮食,靠的都是黄金。
梅登道:“根据矿上人的报告,金瓜石矿区还有进一步扩产的能力。但我需要更多人。”
金瓜石的产量和产能是台北核心机密,掌握确切数字的人仅限于评议会的5位成员。
“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能慢慢来。”守序道。台北各行各业都亟需移民,也不能全把人扔进矿山了。
火山灰水泥、硫磺提纯、苗栗石油、基隆煤矿、双溪的水银矿、大屯铅矿、南庄石英砂、基隆安山岩、七星山明矾、棉花屿鸟粪石、三重桥耐火粘土、北投的瓷土等等,台北的矿产非常丰富,其中很多都是战略资源。只要人力到位,有些品种的产量尽管比较小,但也可满足台湾的需求,并具备在未来向金城出口的潜力。
守序注意到,梅登依托优质的南庄石英砂和北投的下级瓷土,尝试了玻璃器皿和陶瓷烧制。
“只是尝试,烧不出无色玻璃也烧不出大块的镜面,陶瓷的废品率也很高,”梅登摇摇头,“没有经济价值。”
守序对玻璃最直接的需求,是用来制作望远镜和眼镜。作为重要的军事器材,金城的望远镜现在也要依靠向荷兰进口,不是长久之计。
眼镜在明朝时已经传入了中国,现在江南有一些制作眼镜的工坊,但数量并不多,产量不足造成眼镜的价格居高不下,一副普通老花镜得花5两白银,近视镜更贵,价格是老花镜的10几倍。
中国光学器材先驱孙云球还是个孩子,但杭州的陈天衢和苏州的薄珏现在就颇有名气了,守序决心就是抢也要把他们抢来。
“没有经济价值只是暂时的,你不要停止工艺试验。我会给你挖来人才。”
梅登点点头。
大部分矿的开采资料守序也没有细看,黄金之后他重点翻了铜矿。铜与煤并列台北两大矿,金瓜石铜矿开采了近百年,后世从1946年至1990年生产了57.95万吨电解铜。铜在这个时代既是货币,也是战略资源。
铁铸成的重炮容易炸膛,金城研究院和军方都极力反对装备重型铁炮,陆军更是想把所有野战炮都换成铜制品。野战炮普及铜炮暂不现实,但9磅及以上的重炮目前只能用铜造。
jūn_duì全都指望着金瓜石的铜矿了。守序也是用这个理由把军方的火炮库存给搜刮干净了。
梅登感到压力很大,搞不出来足够的铜,回国得被霍尔雷恩他们喷到生活不能自理。
“去年到现在生产了150吨铜,大约值2万两白银。和金矿一样,增产需要更多人力投入。”
这些铜也基本都用来对外支付了,台湾没多少存货。
“后面的支付计划紧不紧?”
梅登摇头,“没有挪用空间。”
守序点燃了烟斗,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只有硫磺不够,国内需要看到你在台湾的成绩。铜能帮你获得jūn_duì更多的支持。我这次带来两艘纵帆船专门用来跑金台航线,明年你至少要运100吨铜回国。”
梅登有些无奈,“那只能等阿勒芒今年的远征给我带来足够的移民,我争取扩大金瓜石的产能。”
以17世纪的技术条件,金瓜石铜矿最多能年产粗铜3-5000吨,但那需要投入数万人力。可以作为参考的是东川铜矿,东川在18世纪最盛时平均年产3100多吨粗铜,顶峰年产8000多吨,参与铜矿生产的人丁有数十万之多。台北的铜单位出产倒不用那么多人,东川是因为铜矿位置在深山老林里,转运消耗太大。东川用木炭炼铜,每斤铜需要10斤木炭,一年的产量平均消耗10平方公里的森林。台湾森林虽多也经不起这么砍,可以用煤作为冶炼燃料,这样增加铜产量同时意味着要增加基隆煤矿开采。
一切的瓶颈都受到人的制约。守序现在终于明白,红朝太祖为什么会把人口视为第一生产力。
现在只能等待阿勒芒的返航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