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主将座舰,舰尾大官厅。
明朝统领登州、天津、辽东、山东四镇水师总兵黄蜚打开亲兵呈上的书信。
“金城执政官守序谨致书明国黄都督阁下:
贵国素称礼仪,所从来久矣。我国初肇,强事多艰。不佞率船北上,专为通商,实无与贵军交战之意。
耶稣诞后1642年
于南海号”
书信很简短,只有两句话。
“都看看吧。”黄蜚将信传递下去。
天津镇总兵曹友义迅速浏览一遍,递给登州镇水左营副将戴柱国。
“你们怎么看?”黄蜚问道。
曹友义不说话坐在那里,他是客军,轻易不会发言。
戴柱国见此,只能自己开口了,“大人,对面有3艘夹板大舰,10余艘大福船。我们冲出去,即便获胜士卒们伤亡也不会小。”
黄蜚按着脑袋,他有些头痛,“南洋岛夷从威海卫一路行来,眼看着冲津门而去。我们难道能坐视不理?万一惊动了圣驾怎么办。”
戴柱国一凛,黄蜚干了多年水师,还能不知道红夷夹板船的厉害,这是在套他话呢。他立即站起身,朝西北方向抱拳,朗声道:“大人,卑职刚才话还没说完啊。红夷甲板船虽然厉害,我等拼尽全力也定要将南洋夷人拦在这登州海面,虽万死亦不足惜。”
黄蜚僵硬地点着头,“正是此理,戴副总兵此言大善。曹总兵,你觉得如何。”
曹友义直皱眉,他性子比较直,懒得跟这两个人绕圈子。“黄帅,虽然信是写给你的,可眼下之事明显涉及两国邦交。我等均是武人,如何能擅自做主?这登州城里还有部院大人。”
黄蜚眼睛一亮,“曹大人说的好,事关重大,还得请巡抚大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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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莱巡抚曾樱此时正站在登州水寨城头观阵,见夷船停在了外海,并无进犯之意。而且明显有信使之类的人物登上了黄蜚的座船,思索一阵,正准备派人下去通知黄蜚暂不要出击。来自水师的中军官就已经跑上了城头。
武将叩头下去,给曾樱呈上夷人的书信。
“来人,”曾樱迅速看完,向他的亲随吩咐道,“去夷人的大舰上传个话,只要他们不继续向西航行,做做交易也未尝不可。”
与夷人交往必须谨慎,曾樱采用了口信而不是写回信的方式。
与底下那几个水师将领不同,曾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做登莱巡抚之前,他在南方任官几近20年,从常州知府升任福建按察副使,分巡福安、宁清二府。
明朝这个按察副使分巡道的官很有讲究,虽然地位不如以布政司参政分守州府的分守道,但由于带着按察司的衔,通常兼带整饬兵备的差遣,也就是一般所谓的兵备道。如果是按察副使的本官,一般叫兵备副使,如果是按察佥事的本官,则叫兵备佥事。又因为按察司是管着司法的衙门,所以一般都把带兵备差遣的分巡道称为兵宪。
而曾樱在福建当兵宪时,他监军的对象正是郑芝龙,全程参与了料罗湾海战和郑芝龙全灭刘香、李国助等人的战争。郑芝龙刚开始惨败于刘香时,时任巡抚邹维琏本想拿下郑芝龙,是曾樱以全家百口为郑芝龙担保,才有了郑芝龙再起的机会。
这把大压的太对了,现在曾樱与郑芝龙的关系还是极好,书信不绝。跟底下那三个武将不同,曾樱知道眼前的夷船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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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序其实没什么可交易的,他的船队都是空船,通商什么的完全没谱。他是想先能找一处避风的锚地,补充新鲜食物。
结果意外遇到个十分了解荷兰人与南洋情势的行家巡抚。这下交流就太省事了。
登州城不可能允许他进去,登州水寨那港太小,盖伦船也进不去。在明军的默许下,守序在长山列岛找了一处平坦多泥的海湾,下锚休整。
庙岛是宋朝流放犯人的沙门岛,长山列岛在此,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形成了一个阔大的海上塘湾,塘湾内常常是风平浪静。
守序对锚地比较满意,东北风和西北风都能避开。南风季快结束了,现在他不需要考虑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