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的另一位女眷原是侍女,当天夜里便与海家小姐同舱居住。
第二天,风雨依然在继续。吃过早饭,陈守序要在军官舱给学生们上课。海述祖和曹君辅觉得不便留在舱中,有心离开,却又不放心留下两位女眷独自待在船舱。
陈守序看出来了,索性数学课也不是军事机密,“海先生,你可以留下。”
海述祖当即就顺水推舟留在舱中。
军官们摆好黑板和粉笔,这两样东西在金城已经可以生产。陈守序按照备课大纲开始讲解。讲到兴致浓处,他甩开讲义,写了两黑板的板书。上课与学员们的互动,也是很有乐趣的工作。
陈守序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有一扇门悄悄打开了一道细缝。
整堂课海述祖如听天书,曹君辅更是直打哈欠。直到最后陈守序给学员们布置了测量目标高度、距离和火炮射击简化模型的应用题,才让曹君辅悚然而惊。
风雨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就已风平浪静。天气晴朗,舰队启程继续航向东南。
舰队日常编队指挥哈里斯会负责,战舰本身现在更是不用陈守序操心。
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他每天就是看看书,在游廊上散步,连艉楼甲板都很少上去。海述祖现在是陈守序办公室的常客。这位名臣之后本身的学历并不高,考到生员后就放弃了举业。转为依托家里深厚的政治资源做起了海贸生意。
南海号是巡航舰队的先导舰。舰列中跟在南海号之后的是拉斐尔号,几个刚从海校毕业的军官趴在艏楼用望远镜指指点点。
只是他们瞭望的对象有些奇怪。
“出来了,出来了。”有个红发军官兴奋地大叫。
一群人都把望远镜对准了南海号的游廊。
“那个华人富商的女儿出来了,哇,穿的是军官生制服。”
“这次没蒙脸,好漂亮啊。”
“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几个在船上实习的海校学员踮起脚,正试图从师兄手里抢过望远镜。”
“小孩子一边呆着去。”拿着望远镜的军官把师弟们推开。
“提督和她聊上了。不过两个人的距离还是有点远啊。”有人发出了叹气声。
“你们说提督会用下风位中远距离战斗慢慢磨,还是直接抢上风位贴上去打近战?”
“管他用什么战术,不要像上次一样挂起满帆逃跑就好。”
几个人正在欢乐地议论看到的场景,却不防近距离传来一声暴喝。几人脸色一白,纷纷回过头去,只见代理舰长,大副皮埃尔.德.梅迪纳一巴掌扇在刚才嘲讽提督逃跑的军官脑袋上。
“都在胡说些什么,”梅迪纳满脸怒容,“快滚回你们的岗位。”
舰长发火,众人连忙卷堂大散。
陈守序自然不知道身后拉斐尔号上刚刚发生的闹剧。他正在游廊上享受阳光,绿茶和卡里马塔海峡的风景。
海家小姐站在游廊的另一端,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军官生制服。海家的行李都随着座船沉入大海,这艘战舰上只有几个海校小学员有尺码勉强合适的制服。虽未系武装带,也别有几分英武之气。
她似乎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陈守序,把他看的心里发毛。
陈守序开始以为古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男人羞红了脸就跑。直到某次他在船尾游廊正在惬意地抽着烟,海家小姐主动上来找他说话,好奇宝宝的一堆问题让他最后落荒而逃。
那天晚上他就把蔡元定找来问让他颠覆三观的是什么情况。
蔡元定觉得有些好笑,“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大明的豪门大户,大多已经不在乎那些礼教传统。男女混淆,不再有别。全无别嫌明微的道理,女子抛头露面,乃是常事。”
“你的意思说这不是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