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三磅饼干,半品脱油,半品脱醋。周日、周二、周四的四分之三磅咸牛肉或咸猪肉,周一、周三、周五和周六的豌豆和米饭,偶尔还会有一磅的“穷约翰鱼”,一种无须咸鱼的统称。整个航行中没有啤酒供应,只有朗姆酒存货兑水。
恶劣的饮食让劳勃回忆起绝称不上愉快的大西洋航行经历。
让劳勃奇怪的是,这种比舰队横跨太平洋航行更少的肉食供应,却让船上的中国和暹罗水手吃的非常欢乐。
要是在英国船上以这种水平供应肉食,船员肯定会造反的。英国人都是肉食动物,每周六磅咸肉和三磅咸鱼的供应,已经让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水手大叫猪食。更别提冒险号上只有英国人三分之一供应量的肉,没有黄油,也没有奶酪。
英国水手为了各种咸肉和咸鱼,会毫不顾忌肉食在大海上对健康的负面影响。他们宁愿冒着罹患所有传染病的机会,也不会放弃对对肉食的爱好。
英国人很早就认识到水手过量食用咸肉会增加罹患坏血病、热病,皮肤寄生虫的机率,可英国海军对此却毫无办法,除非他们想把水手都逼成加勒比海盗。
冒险号上增加了大量的东方水手。很多资深水手都被抽调到岸上工作,其中文化水平高一些的还会去金城海校任职。金城海校是陈守序在攻克北大年后,第一批成立的海军附属机构之一。海校的基础是他在太平洋航行中让各艘巡航舰办的扫盲班。
仍然留在船上的老人最少都提拔成了士官。金城海军新的海军水手饮食条例已经改成稻米、椰子、水果、橄榄、饼和少量家禽白肉、咸鱼、咸肉构成的,比较健康的饮食。
主要的替换标准是:每份肉食更换为3磅大米,一条大咸鱼可换4磅大米,1磅黄油或2磅奶酪换为1磅菜籽油,1加伦啤酒换为2磅椰子酒。
冒险号出港时是金城状态最好的战舰,在港内额外配备上一些亚洲装备,也接收了第一批亚洲水手。冒险号出航比较早,没有赶上海军饮食改革全部完成,只是用稻米替换了部分咸肉和咸鱼。
穷到当裤衩的金城元老院,给舰队亚洲士兵的饮食在舰队原来的基础上大幅削减了肉食供应。还没有适应从海盗船长向金城国家海军舰长身份转变的劳勃一度生怕水手在路上造反,把他砍了抛尸大海。
不过出航10天后,他就确定这些吃苦耐劳,纪律服从性极好的东方水手对能有如今的饮食已经感恩戴德。这着实让劳勃帅气了一把,现在他不再是面对水手小心翼翼的海盗船长,而是严肃的海军舰长。随着各舰监察官一职的设立,冒险号上重新装备了皮鞭、匕首等海军必备的野蛮刑具。
金城海军在这一点上继承了英国海军传统,鞭刑会抽打在犯人的臀部,而不是像荷兰人一样抽打背部。如同英国海军,劳勃有权在船上不经监察官抽打水手12鞭。对于在水手内斗中持械伤人的犯人,将会享受到匕首钉桅杆的待遇。严重的盗窃等罪,会被直接砍手。其他类似恶劣的罪行,也可能会享受背靠背捆在一起丢进大海的待遇。
重刑除了从桅杆把人丢下去的拖龙骨继续作为船上刑罚的保留节目,战舰上直接恢复了死刑。
陈守序本来有些反感在海军搞出这么多野蛮的刑罚。可舰队大多数人,各舰长和资深水手代表都纷纷表示他们见过的海军都是这么管水手的。
海军中也确实有一些持不同意见者。除了少有的几个人进入了元老院,陈守序把其他人都招募进了执政府直属的司局,他没有在元老院表现出倾向于哪一方,但他需要不同的意见。
欧洲的海军条例也不是完全缺乏人文关怀,比如对落水者的救援这一条,依然继承了原先的传统。只要听见落水者呼救的声音,而落水者尚能看见,那么无论船只处于多么危险或紧急的境况,船长都必须放下小艇救援。如果看不见落水者,则由船长自行决定。
行动层面上,陈守序没有顶着整个元老院和海军管理人员意志干的想法,他也确实没体会过17世纪欧洲海军的管理方式。既然欧洲列强海军从16世纪开始逐渐征服了地球的海洋,那么他们的规定也肯定有其道理。水手中不乏桀骜不驯之辈,而海军是时刻需要献身的军种。为了保证军令得到执行,在国防部提交的海军条例基础上,陈守序删除了一些实在是没有必要的肉刑,其他的画圈签字了。
1000多海里,冒险号航向巴达维亚的这段航程距离不算远,只是在西南季风期逆风又逆水,需要抢风之字航行。航行的事情自然有劳勃去操心。
自从安东尼.范.迪门把联合东印度公司变成荷兰东印度帝国后,巴达维亚就成立了一只很纯粹的海军。30多门炮的巡航舰多的是,50多门炮,载重吨上千吨的战列线炮船也很有几艘,最大的战舰能装下800名士兵。
陈守序没有派出巡航舰作为梅登的座船,除了巡航舰确实需要整修外,把战舰派到现在的巴达维亚也属于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行为。搞不好会惨遭一整只荷兰舰队的围观。
梅登选择了冒险号作为出使的座舰。在目前的阶段,金城面对巴达维亚,还是要抱着谦虚谨慎的态度,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梅登在反复看着临行前,贸易与海运部整理给他的资料,最主要的部分是糖。
糖原本不是重要的货物。就在1622年,阿姆斯特丹的糖价还只有0.27荷兰盾每磅。当年,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归航大船队只运送了22万磅中国糖到欧洲。这是因为中国糖的价格比加勒比海地区的糖价更高。
但在十年前,1631年左右,欧洲糖价开始飙升。西印度群岛未经加工的粗糖在阿姆斯特丹的售价从0.23荷兰盾每磅涨到0.59荷兰盾,1637年升至0.67荷兰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