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比利正在大骂,陆云忽然一拳砸在他嘴上,喝骂声戛然而止,只见他双唇破裂,牙齿掉了七八颗,鲜血汩汩而流,现在的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了。
李浩对着他狡黠一笑,道:“且若比利是吧,你虽然在大唐时间不短,但对唐人还是不了解啊,唐人最重信义了,不过……我虽是唐人,却是一个特例,因为我不会被任何条条框框所约束,想要对我道德绑架,呵呵,你想多了。”
待李浩说完,陆云拖着且若比利离开,留下一路呜呜的惨叫之声,飞鹰和猎豹队长好似两根木桩似地站在李浩面前,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李浩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道:“今日之事,你们二人必须守口如瓶,就算说梦话都不许说出来。”
“是。”二人齐齐颔首领命。
李浩转头看了看四周,又用脚用力地踩了踩地面,忽然道:“这里地势空旷,风沙也不多,就将那两个牺牲的儿郎葬在这里吧,飞鹰,你带人来掘墓穴,猎豹,你带人去拆卸一些门板什么的,制棺椁,碑铭嘛……我亲自来吧。”
“是!”二人领命快速离开。
李浩回到营区叫来十几个右骁卫,跟随自己四处寻找立碑用的石料,楼兰城虽然不小,但大多都是土木建筑,用到石料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已经成为废墟的王宫。
李浩来到王宫废墟,看到了且若比利所说的那块巨石,就横在王宫门口,旁边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巨石,即便是小一点,那也有数千斤重,看到如此大的巨石,李浩更加放心:有这么巨大的巨石盖住宝藏入口,肯定万无一失,他只淡然地瞧了那巨石一眼,立刻就将目光移走,开始寻找立碑用的石料。
他们在废墟之中找了片刻,竟真的找到了一块石料,这是一块断掉的方形大理石,表面光滑,长近两米,宽三十多厘米,厚约十厘米,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少说也有四百多斤,李浩开心至极,抱起这块石料扛上肩膀就往回走,惊得所有右骁卫目瞪口呆,这么大的一块石料,即便如他们这般强壮也要三四个人才能抬得动,然而李浩扛起来就走,这实在太过惊人了,真不知道他那瘦小的身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李浩将巨石扛回营地后,找来锥凿开始刻字,他写字都写得一塌糊涂,更何况刻字,刚刻出两个字,陆云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上前温言道:“少爷,还是让我来吧,你这字……”
“不用,他们是我的兵!”李浩只回了这一句,继续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凿子。
忙活到傍晚时分,李浩的碑铭终于刻好,他扛起石料带着其他特种兵来替那两个牺牲的战友举行葬礼。
入殓,封棺,棺材做得很丑,不过密封性还挺好的,棺木入土,填土。
这楼兰城中原本是有泥土的,可惜常年被风沙掩盖,挖了四米多升才勉强出现一些泥土,看着黄沙和泥土一点点地将棺木掩盖,李浩的心难以平静,在场的所有特种兵都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的,要换做是现代,他们都还是读书的年纪,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情景,厌烦上课,厌烦作业,厌烦学校,整天幻想着自由自在的天空……
然而眼前的这群少年,他们之所以会成为特种兵,为的只是吃得饱,穿得暖,换而言之,他们只想好好的活着,这次的两人是为了救人而死,李浩觉得对不住他们,但同时,这是对他们很好的一次磨练,一次洗礼,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上战场,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届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活下来。
“和平真好。”李浩缓缓抬头看向天边的彤云,淡淡说了句,霞光将他浑身浴成金色,在金色的阳光下,他的表情有点复杂,似慈悲的老僧,又像冷酷的杀手。
葬礼继续,封土之后,竖碑,一块高大的墓碑竖在墓前,上面的文字惨不忍睹,比甲骨文都不如,然而却没一个人对这丑陋不堪的文字提出任何异议。
李浩对着墓碑,庄重肃穆地念出了碑铭:“大唐贞观十二年八月,苍狼帮马贼为祸蒲昌海一带,劫杀商队无数,荒漠之上尽是无辜亡魂。大唐三十儿郎奋力出击,与五百马贼血战于楼兰古城,终获全胜。热血儿郎王可,朱昴壮烈捐躯,埋体于此,庭州牧李诗狂携全军亲立碑铭,然碑石虽大,不足以歌其德,史册虽壮,不足以颂其志。或有人叹曰:若大唐儿郎皆能如此,则定国安邦万世久亦……”
李浩念完碑铭,全场寂静,东风阵阵,鼓荡起众人的衣衫,在晚霞之下,所有人都镶上了一层金光,眼前的这座石碑仿佛已不再是简单的墓碑,而是一个民族意志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