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骂张居正的,他就赏,凡是替张居正说话的,他就让他倒霉。现在的他,恐怕就处在如此偏执的境地中吧。
太过了。
“咚咚咚。”
这时,他身后响起了敲击声。
这声音不大,如果不是离得特别近根本听不清,好在,旁观者和天子都离得足够近。
天子听到敲击声后,皱皱眉,意犹未尽地甩下奏折。
“朕去小解。莫跟来。”
“是。”
众内侍回应。
然后,万历走向了宫殿深处。
片刻后,他回来了,神情大变,由放纵欢笑,转为忧虑不安。
他缓步坐上龙椅,从被他自己弃置一旁的另一堆奏折中拿出一本。
看这本奏折的过程中,他的表情越来越暗淡。
“......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他的声音很轻,除了旁观者,恐怕没人听得清。
“......”
天子沉默着,一本一本翻看着原本被弃置的奏折。
最后,他看不下去了。
“......朕微感不适。今日,就不上朝了。代为传达众臣工。”
“......遵旨。”
在内侍们疑惑的目光中,天子起身,恍然若失地走向深宫。
“陛下!这些奏本......”
一名内侍出声询问。
“......交给司礼监了。”
留下这句交代,天子飘然离去。
空荡荡的大殿,显得颇为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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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再次睁眼,四周仍是黑暗一片,万历均匀的呼噜声构成了夜里唯一的喧嚣。
......本来还满脸开心,去了趟厕所,撒了泡尿就回心转意了?鬼才信。
那声敲击断然不简单,万历离开工作桌前往宫殿深处之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旁观者看不到,只能等会问问万历了。
那么,感觉夜晚还很漫长,干点啥呢?
旁观者拉动视角,对着微开的窗口处露出的一漏夜空发愣。
失去身份,失去实体,旁观至今,前路渺茫。
可是,很神奇,他并不恐惧,从一开始就不恐惧。
说起来,这位皇帝大人。除了多了个实体,其他比他也好不了太多,而且还得承受另一人的记忆的冲击,要说恐惧,他才更应该恐惧不是吗?
可他没有。
于是旁观者也没有。
于是,他们默默开始了旅途。
于是,他们悄然拉近了距离。
也许,真的只是也许。
他们可以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