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要忘得太多了，要忘了身份忘了信仰，既然他已经选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有权利置喙，她月姬瑶更不能提出什么疑问。

若是早上百年，或许月姬瑶还会问他还想不想重建百川门，可是如今，她不会问，从前她以为只要有坚定的意志，你就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可是现在她发现人在天地间太渺小了，唯有保持本心，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足够了。

即便是在落云国她被奉为神明，然而她也有好多无能为力的事，她终究还不是神。

她自己都尝过了如此多的无可奈何，又怎么会不理解别人的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她没有权利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衡量，所以月姬瑶才没有旧事重提，既然人家选择了遗忘，她就不该做那个撕开伤口的人。

两个人各怀心事，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时间的沙漏一点点流逝，纵使萧锦玉内心百般不舍可是月姬瑶还是得先回去，既然明天她就可以从步生莲的宫殿里走出来，那一切就等第二天再说。

回去之后一切很平静，夜安静的要命，一切都待第二天的天明。

步生莲还算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答应了让她离开，也没有过多的做挽留，月姬瑶已经和伏煜约好了离开的地点，所以她尽管放下了心。

按照步生莲的吩咐，那些侍女不过是将月姬瑶送到了门口便回去了，月姬瑶则赶往约定地点，和伏煜汇合。

没想到萧锦玉也在。

萧锦玉看到月姬瑶这架势便知道她要离开，不由得有些感伤，忍不住问道:“匆匆相见，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

月姬瑶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奈何人生中太多无奈都身不由己，如他，如今冥界是他的归宿，如己，她要重回真仙界。

“有缘还会再见的。”暗幽冥界，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这里的灵气与仙界不同，她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了，幸而乾坤镯里的灵泉尚且能让她缓解一些。

伏煜看着如同陌生人的两位，他不明白，她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他以为他们的相见不该是喜悦异常的么？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淡漠至此？

这一切旁人不懂，可能只有他俩最清楚吧，如今两个人已经深刻的诠释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

曾经出自一脉，却已经殊途！

萧锦玉没有过多的挽留，因为他知道即便月姬瑶没有戳破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定然是明了的。

而月姬瑶确实如此，她心底已经认定了，眼前的萧锦玉如今已经不再是“萧锦玉”，他是忘川，他是暗幽冥界的四大护法之一，所以尽量不要和他再有太多瓜葛，对他对自己也都好。

看着月姬瑶离开的背影，萧锦玉的心一点点疼痛起来。这是长久以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自从他堕入魔道之后，他再没有为谁痛过。

藏在黑袍里的身体发出了抑制不住的颤抖，手一次次想要伸出却还是落下。

“月儿。”一切只是喃喃自语，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