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墨冼作为应邀上船的十名学子之一,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纵然他说不会伤人,权墨冼心头也有些紧张。手心中微微冒出了汗,他将牛角尖刀从右手交换到了左手,再次稳稳握住。
敢于行刺朝廷官员的,都是亡命之徒。就算是受了重伤,真要暴起一搏,权墨冼心头没有任何把握。但刨根问底这个习惯,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让他不闻不问地放他离开,这做不到。
那把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愤懑之意,“姓柳的那个狗官,该死!”
权墨冼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扔到船舱内,道:“我不知道老丈和柳大人有何恩怨。但柳大人风光霁月,绝不是你口中的狗官。”
“我带的银钱不多,你拿着去养伤,再好生打听清楚了,勿要冤枉了好人。”
船舱中的人接到荷包,诧异问道:“你不报官,还帮我?”
权墨冼笑了起来,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罢,施施然站起来,掸了掸下袍的沾上的灰尘,稳稳的下了船。
待他走后,船舱中发出一声叹息,随即一个黑影如电般窜到了码头上,消失不见。
权墨冼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站在码头上,想着今夜发生的事。这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还没有入仕,朝堂的明争暗斗,就已经在他眼前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换了旁人,或许不会深想。但权墨冼不同,他有一种穿透层层迷雾,直击真相的天赋。只是手头的消息太少,不足以支撑他分析出背后的真相。
那名受伤逃走的刺客,依他的能力,哪怕是受了伤也不是权墨冼能对付的。
与其冒险一搏,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结个善缘,或许能令对方冷静下来,寻求背后的真相。权墨冼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名刺客是受人蒙蔽。
他站在码头上负手而立,如同一杆笔挺的修竹,生长在这方天地之间。
“权公子?”
身边响起一个女子迟疑的声音。
权墨冼转过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笑道:“是芳菲呀,这么巧?”随即抬头望她身后看去,芳菲和她的四姑娘,一向形影不离。
方锦书走在芳菲身后下了船,见到他并不意外。
这样的诗坛盛会,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作为松溪书院的学生,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良机。
“见过权举人。”方锦书对他保持着客气的疏离。
权墨冼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这个小丫头,忘记在北邙山上时,曾经吃过他烤的兔子了吗?又这般见外起来。
每次见到她,总是不一样的面貌。穿起男装来,倒是满俊俏的。
脑中这样想着,权墨冼微笑着见了礼,“方四姑娘好。”这里是京城,不是在北邙山,该守的礼就要一丝不苟。
他们见礼的这会功夫,司启良、方锦晖、方慕笛也先后下了船。
见到权墨冼,司启良问道:“敢问,可是松溪书院的权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