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咱这个医院的技术治不了啦，你得上省城的大医院，或是bj，或是sh。”接诊的医生在拍片检查后告诉老姚，说姚昊妈妈头里的肉瘤已经恶变，现在都有核桃那么大了。

现实的残酷，让老姚这个外表很坚强的男人流下了眼泪。

听说医生让转院治疗，聪明的女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很严重。

“那就先回家凑钱吧。”女人不愿示弱，不愿让自己的丈夫在众人面前难堪。

可是去哪里凑钱呢这不过是一个当着众人的托辞罢了

止疼片和头疼粉已经无济于事，借来的数千元，也在一天比一天高昂的吗啡注射费中消失贻尽。

去世前的女人，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指甲深深的掐进了丈夫的手臂，口里含糊不清的念叨，“你，你给我供他读书，上高中，上大学，上再大的学也要供。让他，让他”话未说完，大瞪着眼睛，不甘心的走了。

办丧事的时候，望着木纳的男人，亲友们纷纷表示，借给他们看病的钱就不用还啦

“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振作，把孩子培养成人也不错。”

老姚身子一抖，就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他拉着姚昊的手，“扑通，扑通”，二人跪倒在地。

“孩子，这个恩情你一定要记住啊等你以后出息啦，叔叔阿姨们的恩情一定要记得回报啊”

后事办完，老姚马上接过爱人的摊位，从一名集体企业的员工，变成了一位自愿上岗的个体户，卖了整整两年馅饼。

“砰哗啦啦”

布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姚昊吓了一跳。他猛的从床上跳下来，冲过去掀开了布帐，正好看见一只小老鼠，“吱吱”叫着钻进了床底。

姚昊从地下捡起母亲的遗像，抖了抖相框里面的碎玻璃，正准备去拿笤箸簸箕扫扫地上的碎玻璃，却被照片后面露出的灰色小角吸引了目光。

他揭开相片一看，嗯后面竟然是一张八零版的百元大钞

当看到大钞上面的蓝色“付芳”两个字，姚昊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如百灵鸟一般的婉转，却没有百灵鸟那样的清脆。

这个声音，是软软的，甜甜的那种。

听到这个声音，你会感觉到，就像是冬日里有一缕阳光，洒在自己的额头上，让你至上而下，慢慢的酥软，直到发呆发痴，几个小时都浑然不知。

付芳是南方过来经营日用百货的女商人，就租住在姚昊家隔壁，大家都喜欢叫她“付老板”。

记忆中，这张百元大钞，还是付芳向姚昊妈妈买馅饼的时候给的。当时姚昊的妈妈怕这张钞票有假，说自己一张馅饼三毛钱，不过才赚一毛钱，万一是假钱的话，她赔不起。

见姚昊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收，已经咬了一口馅饼，又没有零钱的付芳，只好在大钞上用随身携带的圆珠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先不用找啦，花出去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