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起，给这凄凉的雪地带来一些暖意，冯玉龙扑通一声跪在姥爷的尸体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姥爷，姥爷，你醒醒啊姥爷”

来福两眼通红，随冯玉龙一起跪了下来，白茫的雪地冻的彻骨，但冯玉龙却想永远这么的跪下去，再也不要起来。

“好了”一旁站着的老汉突然说道“天马上就要亮了，那群鬼子肯定还在附近，咱们必须得赶快离开这。”

握着姥爷冰冷逐渐僵硬的手，冯玉龙将头埋的深低，心里在不断祈祷这一切如果是场梦，赶快让这场梦醒来吧。

“我说了，这里不安全，必须赶快走”眼见冯玉龙和来福仍跪在地上，老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臭叫花子，你要走就走，我跟少爷才不会跟你一起走呢”来福红着眼眶喊道。

“我再问你们一遍，走还是不走。”老汉的语气顿时阴冷，似寒风打在脸上让冯玉龙打了个寒颤。

“走去哪里”冯玉龙抬起头看着老汉，颓丧道“姥爷死了，现在就剩下我跟来福，无亲无故，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少爷，您别伤心，以后我就是您的亲人。”来福有感而发，一把搂住冯玉龙的肩膀。

“你难道不想给你姥爷报仇”老汉突然道

“嗯”冯玉龙一愣，眼神直视老汉“你说，我有办法给我姥爷报仇”不过冯玉龙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日军横行，整个东北都被他们侵占了，更别说自己这个连小兵都算不上的喽啰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如果现在放弃，就一辈子报不了这个仇，你是选择当个永远逃避的懦夫，还是要当个有仇报仇的男人，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老汉说罢，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决然的身影不带片刻犹豫。

“等等”

老汉重新停下，却是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冯玉龙抹了把眼角的泪“我不能让我姥爷一个人在这里，我得先找个地方把我姥爷埋葬了，再跟你走。”

“好，没问题。”

“少爷”

“别说了来福，他说的对，现在的东北已经不是从前的东北了，要想报仇，只有先活下去。”

来福重重点了点头“好我听少爷您的。”

老汉重新走到我和来福的身前，俯到姥爷的身前轻声道“老大哥，你有个好孙子。”说罢轻轻将冯育才的尸体扛到了肩上“快走，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冯玉龙和来福都见识过老汉的力大惊人，但也没想到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姥爷的尸体扛起，着实有些惊愕。

“大爷，让我跟来福来吧。”

“别废话，快点走，你们救了我，我送老大哥一程也是应该的。”

因为马车陷在了雪坑里，而马也被老汉一刀捅死，几人只能步行给冯育才寻个安眠之地，没过多久，众人在一处低洼的山脊处停下。

“就这里吧。”老汉回头看了冯玉龙一眼，将姥爷的尸体缓慢放下。

“也好”冯玉龙看了一眼此处，虽说景色不是多么优美，可贵在隐蔽，姥爷在这里，想必也会“安宁”的许多。

眼见老汉朝着白茫的山脊下走去，冯玉龙一愣，问道“大爷，你”

“这里风太大，将人埋在这里肯定长久不了，我看看山下有没有更合适的地方。”老汉说完，便嗖的一声往山脊下溜去。

冯玉龙往前探了一步，寒风迎着下巴往上直窜，而老汉的身影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