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丰轩的主人是崔衍,老夫人既然在此,崔衍去了哪里?
流霜阁内,崔衍惊讶地发现崔凌霜正若无其事的临帖,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对她好似没一点儿影响。
他问:“怎么不收拾行囊?”
流霜阁内值钱的物件崔凌霜一早就收拾好了,余下的零碎值不得几个钱,也没什么特殊物品让她惦记。
三年清修,她就带了几身换洗衣裳,若有短缺,差人去买便是。她也算经历过苦日子的人,生活态度与早先肯定不同。
“已经收拾好了,打算留下两个丫鬟看守院子,可以吗?”
崔凌霜的丫鬟原本就不多,留下两个就只剩四个。崔衍有些担心,“四个人够使吗?”
“父亲,女儿是去清修,既不能外出,又没有应酬,四个人足够了。”
崔衍很少踏足流霜阁,今日来了只觉局促,不知能和崔凌霜说些什么。磨磨蹭蹭半天,他从怀里掏出叠银票,“这个你拿着,山上清苦,想买什么尽管去买。”
崔凌霜一点儿不客气,接过来就让白芷清点数额登记入账。
崔衍被她市侩的模样逗乐了,道:“银票三万两,还有水田,旱田各十亩,本想着等你出嫁时再给,结果……”话锋一转,道:“东西你收着,在庵堂学学持家理财也不错!”
说完自己也觉牵强,只得自嘲的笑笑。
崔凌霜从他的笑容中读出很多意思,这段日子他也不好过。视为父亲的族长是幕后真凶,让他失去前途的意外其实是人为,外头养着的红粉知别有用心……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就如此吧,黑白颠倒,是非混乱。也不知他过惯了富家子弟的生活,是否经得住这样的磋磨。
“父亲,”崔凌雪跪在崔衍面前,“女儿是被冤枉的。”
崔衍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困难的说,“我知。”
崔凌霜又道:“父亲可知我只要牺牲一个丫鬟,跟世子低头道歉就能逃过此劫?又或者认命嫁入云川王府,给世子作妾。”
崔衍道:“你是崔氏嫡女,岂能与人作妾?至于那丫鬟,这点像你母亲,刀子嘴豆腐心,一向舍不得身边人。”
“父亲错了,王嬷嬷便死在女儿手中。保下蓝黛,只因今日退一步,他日便会被这些人要了性命,我……”
“住口,”崔衍喝止了崔凌霜,道:“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崔氏嫡女,这种腌臜事情永远不会和你扯上关系。过去是父亲无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崔衍说话很大声,崔凌霜知道这是底气不足的表现。希望崔衍也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对三房心软……可叹这些话不能说破,省得伤了其为父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