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亮的越来越晚。与之相反的却是崔凌霜越起越早,天不亮起床已是常态。
这可苦了红樱,感觉王嬷嬷一死,往昔舒坦的日子也随之而去。日日都得打起精神伺候着,生怕不留意就让彩雀和素秋在主子那儿露了脸,抢走她大丫鬟的位置。
昨日白芷值夜,早上轮到她伺候崔凌霜洗漱。温水和洗漱工具早已备好,她拿着刚挑的裙子问:“姑娘,你看这条月牙白的怎么样?”
顾氏常说,“要想俏,三分孝”无论自己打扮还是给崔凌霜打扮,她都选素净的颜色。
崔凌霜也不讨厌素色,考虑到跟祖母请安之后要去吴公公那儿一趟,她说,“秋景惹人伤感,找条艳色的吧。”
红樱苦着脸重新找了条海棠红的衣裙,道:“姑娘,秋景绚烂多彩,又是硕果累累的时节,怎会惹人伤感?”
崔凌霜均匀的将润肤膏抹在脸上,随口就说,“你还年轻,有些事儿不会懂。”
红樱嘟囔道:“姑娘比我小三岁,说话的口吻倒像比我年长一般……”
崔凌霜看着铜镜里吹弹可破的肌肤,慢慢垂下了眼眸。老天爷让她重生,却不曾抹去过往的记忆,岁月早已沉淀在她眼眸深处,只是没人愿意细看。
水红色的衣裙刚上身不久,她皱着眉又换成了月牙白。红樱对此十分不解,“姑娘,这条裙子挺适合你的呀,为什么要换?”
崔凌霜随便找了个借口,“太艳了,有些轻佻。”
红樱想了想赞同的说,“轻佻倒是不会,只是觉得姑娘穿这个颜色像是换了个人,感觉长大了不少。”
什么年纪穿什么颜色,崔凌霜没选错颜色。只不过艳丽的颜色将她身上那股远超年龄的气质带了出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么折腾一番,崔凌霜到惠暖阁请安的时辰晚了些,倒是与崔元翰和崔凌星碰个正着。只见老夫人把她前几日拿来的药材换了包装又还给了他们兄妹。
“你父亲在外为官也不容易,这些年还老往我这儿送药材。长房人少,这些药材放着可惜了,你们拿去给三房那边,毕竟分府不分家,不能缺了礼数。”
崔凌星喜上眉梢,觉得祖母善解人意帮他们兄妹了了桩心事儿。
崔元翰却看着药材若有所思,总觉得今年回府所有人都有些不对劲儿。他道:“祖母,听闻宗族派二叔前往兰考赈灾,我想同去……”
崔凌霜心中有事,眼见崔元翰与祖母聊得正好,她找借口匆匆离开,去了吴公公房间。
“二姑娘,你不去上课跑咱家这儿来干嘛?”
崔凌霜是来要人的。虽说青木瞧见族人把癞六装麻袋里扔入洛川江,她却有把握此人已经被吴公公救下。
“癞六在哪,你可曾救下他性命?”
吴公公眼皮都不抬的说,“平东街,吴氏针灸。二姑娘既然选了救人,咱家与你两清了。”
崔凌霜暗叹一声,实在不愿就那么与天章阁的“小忙”失之交臂。忙问:“除了屋契的事情,公公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吴公公摇摇头,看到崔凌霜眼中写满失望,他道:“二姑娘,咱家少不得要提醒你一句,癞六够义气,却天生反骨,你要小心。”
崔凌霜满不在乎的笑笑,她的贴身丫鬟个个精彩,再多几个惹麻烦的护卫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