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他们几个跑江畔除了添乱之外并不会有任何助益。
郡守幼子不想同他们一起,主动说送姚溪怡回去。后者暗自欣喜,正打算含羞带怯的致谢,崔凌雪却跳出来拒绝了,说她不去江畔,正好与姚溪怡同路返回。
姚溪怡好容易有了个与郡守幼子独处的时机,就被崔凌雪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毁掉了。
她强忍怨恨与崔凌雪同车,刚上路不久,就听崔凌雪问:“你家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家!
她听着这个字眼有些恍惚,自打住进崔府,她很快就忘了离着崔府一日之距的地方还有个家。
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回过家。哪怕逢年过节,都借口留在崔府孝顺外祖母,而不愿想起她在姚家还有个祖母。
崔凌雪的好奇近乎讥讽,似乎是在提醒着她,只要不姓崔,无论在崔府生活多少年,她永远是外人。
她冷冷地回答,“今日我都同你在一起,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凌雪又问:“你说姑母、姑父大雨天的跑来府中干嘛?有什么事儿不能差使奴来通报一声?”
“不知道。”
“你猜会有什么事儿呢?”
姚溪怡还是那句,“不知道。”也不知这话怎么了,崔凌雪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笑你呗!居然不知道自己家里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父母为何而来……即便姚家穷得没有奴才,你都不写家书吗?”
姚溪怡无言以对,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恨崔凌雪口无遮拦,都不给人留几分面子。
“姑父会不会瞒着姑母帮你定亲?姑母不乐意,跑回来找祖母做主?姑父追着姑母而来?”
崔凌雪继承猜测着姚笙和崔岚的来意。
姚溪怡很希望这种猜测是真的,直觉却说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姚笙从不过问她们母女的事儿,姚家上上下下都希望她能借着崔氏外孙女的身份嫁个好人家,没谁会吃饱了撑着帮她定亲。
她敷衍道:“也许吧!”
崔凌雪遗憾地说,“也不知姚家会将你许配给什么人,千万别比凌星差,那该多丢人啊!”
崔凌星已经定亲,男方是崔元翰的同学。书香门第,举人出身,明年同李修等一起参加春闱。
姚溪怡尴尬的笑笑,照崔凌雪的逻辑,她父亲姚笙也是举人,自然是被看不起的。
两人回府已接近晚膳时辰,崔凌雪衣裳都不想换,拉着姚溪怡就要去给族长夫人张氏请安。
两人到了容华堂,大管家站门口,准姚溪怡进,劝崔凌雪离开。
晚间的容华堂看起来极为奢华,只因为这间屋子的窗户全都是琉璃制成,能将油灯的光泽折射出璀璨光芒。
姚溪怡平日最喜欢来这儿,心知只要哄得外祖母高兴,随便赐她个玩意儿,都会成为日后在夫家拿出来显摆之物。
今日不一样,她惶恐的站在门口,平日最喜欢来的地方,却像有吃人的妖怪般令她生畏。直到大管家又请了一遍,她才怯生生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