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书法鉴赏要等所有嫡女说出自己的想法,才轮到夫子作出最终点评。
赵夫子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如何?”
莲池大师抄写的经书所有人都认了出来。拓片与残品是否是杨炽所书却起了争执。至于那幅没有落款的字画,除了崔凌霜,所有人都不看好。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赵夫子指着声音最大的姚溪怡问:“溪怡姑娘,你觉得那两幅拓片与半幅残品是否出自前朝杨炽之手?”
姚溪怡是三房的外孙女,一直嫉妒崔凌霜明明是长房的人,却享受着三房嫡女的待遇。
听到赵夫子问话,她认为崔凌霜点评无误,拓片与残品确实出自一手之人。
理由很简单,老夫人出自杨家,杨炽是其先祖,崔凌霜肯定见过杨大家的作品才能回答出赵夫子的提问。
这样的回答让赵夫子语塞,因为那幅残品确实是长房老夫人的收藏,而那两幅拓片书局就可以买到。
他又问:“凌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先生话,拓片上的字迹是杨先生早年所作,残品上的字迹出自杨先生晚年。两幅作品间隔二十余年,乍看并不像出自同一人手笔,可在某些笔画的处理上,稍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杨先生的风骨……”
“好!”
赵夫子一锤定音,不再点评杨炽的字画,显然认同了崔凌月的说辞,更是默认了她在书法上的造诣。
莲池大师的作品经常看到,这本经书受册页限制全用了簪花小楷。草书名家也能写簪花小楷,可见其对书法的领悟非一般人能比。
问完崔凌月,赵夫子不再提问,打算点评这五幅作品。
姚溪怡不甘心这么放过崔凌霜,指着那幅没有落款的字画问:“凌霜妹妹,能为大家解说一下你为何最喜欢这幅字画吗?”
崔凌霜的回答很简单,“写得好。”
“噗嗤”一声,姚溪怡笑了。那幅七言诗的字体又宽又扁,不属于任何一个书法流派,实在看不出哪里好。
崔凌月心想帮忙,又有些气不过,觉得崔凌霜扮猪吃老虎,欺骗了她的感情。
不禁问:“凌霜妹妹觉得这幅字好在哪里?难不成比杨先生的还好?”
她问的问题很刁钻。
崔凌霜只说喜欢那幅没有落款的作品,并没有说那幅作品比杨炽的作品好。经她这么一问,顿时给人一种崔凌霜觉得那幅作品比杨炽作品还好的感觉。
原本还有些喧哗的课堂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崔凌霜回答,要么承认那幅作品比杨炽的好,要么解释清楚那幅作品好在什么地方。
赵夫子为崔凌霜捏了把汗,小姑娘口拙,心思又不在课业上,哪里说得清一幅字画的好坏。
更糟糕的是那幅字画并非出自普通人之手,崔凌霜要说错了话该怎么办?
都怪他心急,把本该拿去考校那群小子的作品拿到了女学这边,偏巧遇上崔凌霜这个口拙的丫头!
赵夫子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崔凌霜指着七言诗铿锵有力的回答,“这幅七言诗确实好过杨先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