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了下水道分布图,魏斯挑出几名经验老到的士兵,让他们对理论上可行的通道进行警戒侦察,自己带着特遣队向南撤退到后一个岔口,在那里就地组织警戒防御,并在必经之路预先布设用以断后的爆破点。不多时,战斗突击队的先遣分队赶来,领队军官,一名比魏斯资历更老、在精锐部队待得更久的上尉,很是讶异地问他部队为什么停下来。得知前方下水道出现了大股诺曼jūn_duì,魏斯的连队已经炸塌了通道,这名上尉嘟囔着“为什么不能等我们来把敌人赶走”,但除了嘟囔,他什么也没有做,直到纳尔德中校带着战斗突击队的主战力量赶来。
在了解现状之后,中校先是痛斥魏斯“缺乏勇气”、“擅自撤退”,接着要求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从下水道渗透敌后的战术到底还有没有可行性。如果有,那就抱定决心,寻路向前;如果不能,让战斗突击队继续留在下水道也无济于事,不如回到地面,跟正面攻击诺曼jūn_duì的友军部队并肩奋战。
魏斯没法立即给出确凿的反馈。待通讯兵跟进到位,他试着通过野战电话联络前方的两个侦察组,但线路都中断了,也不知是电话线被敌人发现并切断了,还是侦察组的境况出了问题。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揭示出地下战场的局势发生了剧变。意识到敌人很可能在下水道捣腾大动作,魏斯连忙挑派多名老兵扩大警戒侦察范围。此举一时半会难有回复,这可让纳尔德中校愈发不满。他用野战电话向卡尔将军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并且建议调整作战方案,卡尔将军那边肯定是没有同意,纳尔德只好耐着性子等待魏斯这边的侦察结果。
就在魏斯的侦察兵四下展开侦察之时,在奥城正北方,一支规模可观的飞行舰队正以乌云压境的气势朝着地面战事异常激烈的奥城飞来。这支由三十余艘战舰编组而成的舰队当中,有一艘战舰体形格外庞大、轮廓格外雄浑,在它造型巍峨的塔式舰桥正面,镶着一个巨大的铜质鹰徽,这并非诺曼帝国的皇室徽章,也不是诺曼帝国航空部队的军徽,而是塞德林茨家族徽章——在诺曼帝国,只有最为显赫的皇家贵族,有资格在他们以家族名义捐资建造的战舰上使用家族徽章,而扎根诺曼帝国北方的塞德林茨家族,存在的历史比诺曼帝国本身要久远许多,他们不但人才辈出,而且因为掌控着诺曼帝国近半数的矿产资源,积累的家族财富不逊于奥伦斯星球任何一个传统豪强或是新兴财团。
这艘飞行战舰的舰桥指挥室,照例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有受到可收放装甲板保护的方形舷窗,在装甲板全部打开的情况下,光线明亮、视野极佳,在非战斗情况下,这里是战舰条件最好的观测指挥位置。阿拉维尔-塞德林茨,塞德林茨家族年轻一代中的俊杰,便意气风发地站在了指挥室的正前位置。他个子很高,但并不属于那种铁塔式的猛男身形,而是峻拔修长的气质高贵型。寻常的诺曼jūn_rén,头发必定是短而齐,但他却留着一头蓬松的红褐色长发,在脑袋后面扎成短马尾状,再加上俊美的五官,放在时尚界,绝对是一流名模的底子。
年轻的阿拉维尔,穿着诺曼帝国陆军的将官服,红色肩章上点缀着三颗耀眼的金星。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升到了兵团司令官的阶位,这是许多职业jūn_rén穷其一身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然而他所站的位置,依然比旁边的青年靠后半个身位。这个年龄看起来略小几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款式颇为少见的白色军服,银领章、银穗带、银扣带,他左手握着银色的剑柄,右手夹着皮革质地的银边头盔,头盔缀着稀有的三头鹰徽。他虽然比阿拉维尔矮了小半个头,但身形轮廓同样属于峻拔匀称型,过颈的金发以一种看似随意的方式扎在脑后。当他正好处在阳光的映照下时,这头纯粹无杂色的金发,隐隐折射出炫目的光辉。
这位宽额剑眉、气势凌厉的青年,便是诺曼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诺曼皇族的巴拉斯王子。
“发生了一个有意思的插曲……我们的部队俘虏了联邦总统的小儿子,尼古拉-莱博尔德。虽然他并不承认,但我们这边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看过联络官刚刚送来的电报夹,阿拉维尔以一种宫廷式的腔调对身前的巴拉斯王子说道。
“小儿子?”巴拉斯挑起嘴角,“一个顽劣的假小子罢了!”
阿拉维尔笑了起来,全然没有对地面战事的焦虑和担心。
“抵达奥城孩子后,要会会她吗?”
巴拉斯用跟年龄不符的老成语态说道:“民主政体的国家首脑,跟延绵前年的皇权帝王没有可比性,而他们的子女,也不存在皇室的高贵血统。所以,即便与之会面,跟在威塞克斯是两回事,不过说起来,造访巴斯顿军校的时候,我们跟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算是旧识重逢吧!”
阿拉维尔微微颌首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