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爆发前,魏斯对诺曼人的直观印象局限于来自诺曼帝国皇家陆军学院的那群精英学员,他们有着鹰的优雅,豹的机敏,狐的狡黠,他们身体素质出众,精通jūn_rén技艺,精通战术策略,他们几乎无懈可击,仿佛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存在。若不是在最后一局兵棋推演中扳回一城,魏斯和他的同伴们对战胜诺曼jūn_duì毫无信心可言。
在战争爆发后,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联邦军民选择作壁上观,他们惊诧于诺曼jūn_duì的犀利,对威塞克斯舰队的落败感到意外和费解,但当联邦高层做出了参战决定时,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结果出境作战部队折损了近三分之二,而亲历了边境战役的魏斯,见识了诺曼人的强大,也看到了他们骁勇背后发自理性的寒怯。
是人就会有弱点,诺曼人也不例外!
为诺曼jūn_duì充当杂役期间,魏斯在短暂的彷徨和迷茫过后,决定好好利用现在的处境,当好特殊卧底。他跟着杂役们睡脏乱的帐篷,吃腥臊的杂碎,每天劳作14个小时以上,一边干活,一边悄悄观察周围那些诺曼jūn_rén的作息和言行,并且利用为数不多的机会接触和学习诺曼语,一晃就是半个月。此间他随杂役队在最初的军营驻地待了5天,而后在萨姆巴拉河北岸的新营地待了8天,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跟着诺曼jūn_duì的战线继续向南移动时,联邦军集结重兵,从阿尔萨联邦州和帕布伦柏联邦州两个方向同时发动反击,突破萨姆巴拉河防线、逼至奥城郊外的诺曼jūn_duì很快陷入三面受敌的不利境地,只得收敛锋芒,且战且退。就这样,魏斯跟随诺曼jūn_duì北行,4天后又来到了被诺曼人占领的霍芬蒂斯军事基地落脚。
之前联邦jūn_duì撤离霍芬蒂斯军事基地时,匆匆炸毁了许多仓库和训练设施。因其地理位置较为特殊,诺曼人将这里选作军事据点,以他们的习惯思维对其进行了要塞化的改造。魏斯所在的杂役队随军抵达这里后,还未稍作休整就被安排了修筑堑壕工事的任务,工程量之大、时间之紧,杂役们一直干到深夜才被放回去睡觉,第二天一早又被催赶着投入工作。在这里,不但数以百计的杂役日夜劳作,很多诺曼士兵也挽着袖子投入到土木作业当中,只不过他们的作业区跟杂役们是区分开的。此外,诺曼人还动用了不少卡车以及一些施工机械,他们在防线各处建造了一座座钢筋混凝土工事,覆上厚厚的泥沙,再施以隐蔽伪装,一般的侦察手段根本发现不了。此外,诺曼人还在他们的阵地前布设了明暗相衔的多道铁丝网带和雷区,霍芬蒂斯军事基地的防御强度,每一天都有显著的增加。身处其中,魏斯不禁为联邦军同僚们的命运担心:若是选择正面强攻,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重回霍芬蒂斯的第四天,魏斯再次以身处敌营的视角目睹联邦舰队的赫赫威风。一支由4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15艘巡防舰组成的联邦战斗舰队,对诺曼人构筑的霍芬蒂斯要塞展开猛烈炮击。在不受诺曼战舰干扰的情况下,这场断断续续的炮击从上午开始,黄昏方才结束。期间联邦jūn_duì多次出动飞机进行侦察和投弹。尽管活动区域受限,魏斯还是竭尽所能地观测、推断并记录诺曼jūn_duì的守备情况。当天晚上,大批诺曼士兵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撤入要塞,使得驻防此地的诺曼jūn_duì人数大增。
次日清晨,当联邦舰队再度出现在天际时,诺曼战舰终于现身。他们出动了2艘战列舰、2艘装甲舰、1艘巡洋舰和7艘巡防舰——相较于战场对面的联邦舰队,这样的阵容不免显得有些单薄。看来,在人造星源石无法为飞行战舰提供持续稳定浮空动力、威塞克斯境内星源石矿场生产仍在逐步恢复的情况下,诺曼舰队的战损补充速度远远不及工业实力雄厚且坐拥主场之利的联邦舰队。
两支舰队隔空对峙,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联邦一方毫不客气地“以多欺少”,他们以4艘性能一流的战列舰监控全场,遣巡洋舰和巡防舰组成两支炮击分队支援地面部队作战。在联邦jūn_duì的炮击间歇,战场上还一次性出现了近百架联邦军飞机,它们如蝗群般扫过诺曼jūn_duì防区,对炮火难以覆盖的角落实施轰炸。轮番压制之下,诺曼jūn_duì大规模构设的防御设施如同木屋遭遇飓风,被掀了个干净,诺曼jūn_duì不但损兵折将,官兵们的斗志和决心也受到了持续的削弱。
联邦jūn_duì非常给力的炮火准备,改变了魏斯对于这场要塞攻防战的悲观看法,也让他对联邦jūn_duì学习、适应战争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改观。其实纵观上一场战争,阿尔斯特-威塞克斯联军能够逆转赢得胜利,威塞克斯jūn_duì固然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他们的角色就像是球场上的边路球员,起到的主要是助攻作用,根本上还是依靠联邦jūn_duì摧城拔寨——到了战争后期,联邦jūn_duì已经熟练掌握了炮火开路+纵深穿插的战术,以此突破诺曼jūn_duì的防线是屡试不爽……
既然看到了战争的转机所在,魏斯决意趁着这场战斗回归联邦jūn_duì。战斗开打后,杂役人员不但要跟诺曼士兵一道抢修工事,还担负了诸如运送弹药、转移伤员、扑救火势等多种任务,除了不需要直接参加战斗,他们到处堵漏,而且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受到的约束和监视截然不同于平常,只要有心为之,找到重获自由的机会并不难。
经过这半个月来的细心观察和认真学习,魏斯已经能够听懂诺曼人一些基本的口令。得益于此,当他听到一名诺曼军官指派一名士兵带着杂役们往某处前沿阵地输送急救医药,并用担架将重伤员撤下来的时候,他不失时机地挤进了受到招呼的杂役当中。那名领队的诺曼士兵凑齐了12名杂役,便匆匆带着他们离开了,在此过程中,魏斯所在杂役队的那名工头压根就没注意到少了他这么个身份特殊的杂役。
从一处深藏地下的军用仓库领取了整箱整箱的医药物资,杂役们带着惶惶不安的神情跟在那名领队士兵后面,他们先是沿着交通壕穿过一片开阔地带,结果才走一半,就遭遇了炮火覆盖,联邦军的炮弹接二连三落下,猛烈的爆炸把这些根本不具备战斗素质的杂役吓得不轻,无论领队士兵如何喝斥驱赶,他们也不再挪动一步。
好在这只是一轮急促的散射炮火,有些炮弹落在近处,爆炸产生的冲击把人们震得晕头转向,弥散的硝烟呛得人们咳嗽不已,可视距离受到了暂时性的影响。魏斯不失时机地抱起箱子疾步前行,在第一个分岔口果断转换路线,沿着蜿蜒交通壕快速行进了一段距离,彻底脱离了刚才那名领队士兵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