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就是这么矛盾,她越是不理人,君无垢越看双眼越发亮,彷佛发现了什么令人好奇的东西,目光凝着在她身上,双眼眨都不眨一下。
“这可不行呀!亲亲,别人你可以丝毫不识,但是本皇子你不可不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
没等他说完,小姑娘身边的黄衣丫头不快的轻斥道:“登徒子,谁是你的亲亲,别出口下流坏了我家小姐的闺誉,哪儿来的哪儿去,快快滚开!”
“放肆!本皇子也是你一个丫鬟能大呼小叫的?”他长鞭一甩,差点毁了小丫鬟的脸,破风一声甩过她耳际。
不苟言笑的女孩淡然说道:“珊瑚,退到一边,没听到他自称皇子吗?”如今京里敢欺男霸女,狂肆过街的,也只有那一位皇子了。
小脸煞白的珊瑚打了个哆嗦,面无血色的往后一退。
君无垢这位小祖宗还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小便是宫中横着走的主儿,其母德妃是最受宠的妃子,为四妃之首,只差一步就是皇贵妃,地位几乎与皇后并驾齐驱。
因此他从宫内横到宫外,霸道又狂妄,七、八岁就私自出宫,与交好的权贵子弟四下玩乐,斗鸡走狗,招摇过市,看到好玩的事就参一脚,谁敢挡他玩兴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这一玩就玩出名号了,纨裤皇子君无垢之名响彻整个京城,只要远远听到那狂放的笑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便知这位鬼见愁来了,路上行人纷纷走避,摊贩们也赶紧收摊。
可是这厮的动作快如闪电,刚听见声音人已到了眼前,呼啸而过,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哀号声,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愤慨和怨怼。
谁教人家是皇子,平头百姓开罪不起,除了自认倒霉外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杀进皇宫讨公道。
“她叫珊瑚,妹妹叫什么名儿呀?本皇子看你顺眼。”看小姑娘不惊不惧的神情,君无垢更想逗她。
他的那群“好朋友”在不远处看他耍横,知他性情的人都晓得他在兴头上最好别打扰,否则他反过来整人一通。
不过小小的喧闹声还是有的,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在马上发出轻喝声,叫他快快完事,他们还要出城赛马。
君无垢理都不理他那群狐群狗党,照样兴致盎然的逗弄笑也不笑的小姑娘,盯着她忒严肃的粉白小脸。
“堂堂皇子躺在地上,不觉得不伦不类又难看吗?”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一眼。
君无垢无赖的咂咂嘴。“我摔下马了。”
“所以……”她该负责?
“我受伤了。”他拍拍沾满灰尘的大腿,表示伤得不轻。
“然后呢?”小姑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派从容,把手中厚厚一叠的书册从左手换到右手。
他霸气一笑。“你该上前扶起我,用糯糯的嗓音问我伤得重不重,看顾我的伤处。”
“男女七岁不同席,而我九岁了,亲自看护不合礼教,而且见你面无痛色,还能说笑调戏人,可见你伤得不重,最多是皮肉痛。”搞不好只是轻微擦伤。太久没动动手脚,失误了,那根竹竿该打在他头上,而不是让无辜的马儿代为受过。
“哎哟!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皇子不痛的?本皇子这叫强颜欢笑,勉强与你逗乐,才能稍微分散一些痛的感觉。”他笑嘻嘻的伸手一摘,竟摘下桃花色绣花鞋上绘有蝙蝠的粉色珍珠。
“还我。”小姑娘眉头一蹙。
“不还。”君无垢故意拿到鼻下一嗅,做出陶醉样,还企图摘下另一颗绘蝠珍珠凑成一双,但小姑娘的小脚灵活地往后一退,他再次伸出的手因此落空。
“真不还?”粉色小脸漾上一层诡色。
“就不还。”躺得四平八稳的君无垢还跷起脚,晶亮的双眼满是促狭笑意,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将珍珠上下抛掷又接住。
“不还就不还,你留着磨成粉敷面,听说珍珠粉能够让肌肤变白。”小姑娘的语气不冷不热,不过仍能从她的语调中听出她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