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揉揉坐麻的双脚,一抬头,脸色便刷地一白,因为太过惊吓,甚至屏住了呼吸而不自知。
是他?怎么、怎么可能?是她眼花?还是她在作梦?不!不对,是他!那双深邃黑眸,那道高挺鼻梁,那股傲慢不羁的神情,还有那浑身上下充满的天生贵气,是他!
邢鹰很早就知道自己长得俊美过人,但这个女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是怎样?他抿抿唇,神情淡漠的越过她。
左潆潆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看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走过她身边。
太……太差劲了!她双手颤抖的握拳。即便个性再怎么乐观开朗,但他辜负她的感情是真!害她母亲积劳成疾也是真!
因为母亲在发现她怀孕后,不得不偷偷将她带到长安城郊外的一栋小屋住下且待产,母亲劳心劳力的照顾她,一直到她生下孩子再回京城,接着,还得对外谎称她已在他城嫁人,只是丈夫在带着她们一行人返乡途中病死了,可怜的她顿时成了年轻的寡妇。
他使她的人生变了样,她可以无怨也无悔,毕竟他给了她最珍贵的翔儿,可是,对一个曾经温柔关怀、亲密相拥的女子如此视若无睹,实在可恨!
忍无可忍的激动情绪顿时排山倒海的涌上心坎,她粉脸丕变,拉起裙摆,急匆匆的冲上前就想好好质问他一番,但许是心太痛,身子又太过虚软,她才奔上前,脚步却一个踉跄。
乍听身后响起脚步声,邢鹰并无太多感觉,但在听到不稳的脚步声时,身体却立即有了反应,一个转身,他及时扶住差点跪跌在地的人。
瞬间,两人身形同时一震,四目相交,无言相对,一对泪眼是带着控诉的悲愤,另一双黑眸却有着不可置信的疑惑。
因为,他不该有这样的动作的,他从不慈悲!
宁妃在他眼前自刎时,他眼眨也不眨一下,这个女人就算跌倒,也只不过有些皮肉伤,就算她长得再美丽,手再怎么吸引他,也不足以使他对她伸出援手。
只是她动也不动,一双控诉的眸子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难道……
“你认识我?”
他忘记她了!瞬间,左潆潆的胸口像是被几百斤的巨石压迫着。才不过几年的光景……
她喉头泛酸,不得不双手紧握,免得当场就狠狠的掴这个负心郎一记耳光!
她逼自己挺直腰杆,再好好的看看眼前的男人。
他的确是变了,虽然仍是一袭精致黑袍,但浑身上下不容忽视的尊贵气息更甚,还有那张俊美的脸庞多了抹成熟的内敛,但内敛中又带着令人胆颤的冰寒戾气。
他是变了,变成一个没有温度的男人了!
久久无法言语的她,终于在心碎之余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难得有耐性等一个女人开口,却是等到这一句话?
她是指他往自己脸上贴金?邢鹰冷笑一声。真好笑,他对什么事都可以很认真,也可以不择手段的争取他想要的东西,但女人却是惟一的例外,因为他根本不必想,就有一大堆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左潆潆看到了他眸中的轻蔑,更可恶的是,那真的是一双对她完全陌生的眼神,而她竟然为了这种男人牵牵挂挂了五年多!一层雾气迷蒙了她的视线,热烫的泪水浮现,但她很清楚这其中的情绪,有太多是对自己的怒气。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至少……至少……该记得他们曾经深爱过啊,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