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边,估计是小玉的妈妈弯下腰对躺在床上的人轻声的说道:
“妈,你儿子给你找的医生来了,我扶你坐起来给人瞧瞧吧。”夏雨注意到,原来这个女人是不会笑的,连跟自己的婆婆说话也是一板一眼,好像每句话都是对着镜子练了几千遍一样。
接下来是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小玉妈这才移开,也不看夏雨一眼,只将身子侧过走到后面。
小玉便上前拧开炽热灯,床这边的光线就完全跟在外面一样。
夏雨便看清楚了眼前的老人,剪着清爽齐耳的短发,眼角和嘴角处有细微的皱纹,皮肤有些黄白,凝视的眼眸充满了慈祥和宁泊,嘴角因为中风有些上扬,不过看到夏雨还是努力挤了个笑容。
“麻烦你了。”老人家模糊不清的吞了几个字,夏雨还是听得很分清,对老人家顿生好感。
“你要真能帮我奶奶治好病了,以后有你的好日子。”小玉折回身,轻轻的夏雨耳边说道。
夏雨扬起了嘴角。
好日子?最多不过是刑燃给自己一笔报答费吧,相比较刑燃有可能给自己的报答费,还不如将女儿报恩于自己更实惠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些都没有,夏雨看着眼前的这个慈祥的老人的样子,看情形,中风有段日子了,话说不清路不能行连举个手都费力,确实痛苦,夏雨内心就升腾出同情心,希望能把病人治好。
夏雨走到老人面前,拿出器械,做了简单的检查,血压血脂都有些高,心脏也有些问题。
“没什么大碍,我帮你针灸几次你就舒服了,可以下来走动走动。”夏雨微笑着宽慰着老人家,其实老人的病远比夏雨说的严重,就算针灸,也因为她身体多个器官已经老化,所以稍有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反而病情更严重。
“谢谢谢谢~”老人连续含糊不清的道了几个谢谢,小玉走过来帮奶奶翻地身,撩起后背的衣服,“好了吧?”
夏雨点点头,将手上的针放在小玉的手上,两个人便默契的配合起来。
小玉不是第一次看到夏雨针灸,只是这一次看到夏雨下手没有之前在手术室的时候那般快,每下一针都会在老人的后背按了又按,量了又量。
半个小时过去了,夏雨才不过将老人关于血液上的穴位打通,又小心翼翼的去探寻心脏上对应的点穴。
直到二个小时后,夏雨这才将手上所有的银针都插在老人需要强化刺激的穴位。
三个小时后,夏雨走出老人的房间,坐在刑家客厅,刑燃从老人的屋里喜滋滋的走出来,对着夏雨竖起大姆指,在夏雨对面坐下来。
“年轻人,手艺真不赖,我母亲说现在好多了。我看她的嘴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歪了。”
“其实这是你的感觉而已,这是第一次针灸,应该效果没有那么快的。”
“嗯,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虽然之前有些误会。”
“那你把那张纸条给我。”夏雨放下手里的茶怀,对着刑燃笑着说。
“这可不行,要等到我母亲治愈好,我知道要不是那张纸,你不会情愿过来的。”
“哎~哎~我可事先说明,刑老太太的中风我可不能保证完全治愈,就将这破碎的镜子,再精湛的工艺师修补起来,那也是有裂痕的。”
“到时再说吧。”刑燃翘着二郎腿晃了晃,“眼下接下来的疗治是怎么样的步骤?”
续了两怀茶,夏雨大体的跟刑燃聊了一下方案,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刑燃站起来对夏雨握着手说道:
“今天还有个宴酬,本来应该好好的招待你一下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刑燃叫司机过来送夏雨回莲花村,又从家里拿了许多茶叶补品之类的送给夏雨,直送夏雨到车上。
“这第一天突然会说话的日子特别好,既陌生又有些兴奋,有些东西,没有失去过才不知道珍惜,你小子,我不知道是应该恨你还是应该谢谢你。”
其实刑燃说的又何指是说话这件事?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健康的时候不知道生病人的痛苦,束缚自由的人羡慕那些自由飞翔的鸟,而爱,就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悔恨,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的弥留珍贵。
回去的路上,夏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中间,有许多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
那刑燃,镇派出所的大队长,怎么会跑到那片苞米地?
怎么这自己决定放弃做医生的最后一天跑过来让自己给他治病?
刑小玉怎么又会是刑燃的女儿?怎么跑到了县里做护士?
夏雨想了又想,再村子进了莲花村村口的时候,夏雨一拍大腿,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老天爷都让自己坚持做个医生。
不过转眼夏雨就又恼怒了,格老子的,一个镇派出所的大队长,也太欺负人了,哪有看病不给钱的?就拿这些东西忽悠我呀?
司机将夏雨一直送到诊所门口,又帮着拿下刚刚刑燃送给夏雨的东西。
没一会儿,地上就堆得小满满的了。
“夏医生,我帮你拎进去吧。”
“不要了不要了,你路上小心。”夏雨忙对司机说道。
“格老子的,钱不给,拿这些没用的东西忽悠我。”看着司机转个弯离开莲花村,夏雨不屑的用脚随便轻轻的踢了一下,结果那小山一般的食物就倒了塔罗牌倒了下去。
夏雨又连忙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扶起来,一个一个的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尘,这些东西多少能到小卖部换点钱吧?
“夏医生,你这是从哪里回来了?”夏雨正专注的整理地上的东西,这时传来一阵风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