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是一幅纯正的没骨花鸟画。之所以说它纯正,是因为此作师于北宋没骨花鸟技法,又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完成了对没骨画的托古改制,推陈出新。此作明显为写生画,师法自然,可以说是开创了没骨花鸟画新的一派。
画中以淡墨直接绘花叶,一气铺染而成,再蘸少许胭脂直接点染花朵……整幅画作构图精巧,色调明净、秀丽。用笔肯定、洒脱,是一幅精品之作”
风一墨的这个评价相当高,能开创一派的画家,往往要达到宗师级。
吴泊舟立时反驳道:“风兄,对于作品的观点,我都认可。不过,你说这画可以开宗立派,我不敢苟同,但凡能达到那种成就者,非宗师不可。”
“吴兄言重了,我没说开宗立派,此画的画法师古并创新,我认为可以立为没骨花鸟中的一支派,比如就叫做没骨花鸟写生派,这可是没骨画从没有过的画法。”
这次吴泊舟没有反驳,因为这画明显已经具备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气象。
“丹青呢,他对没骨的研究比我们几个老家伙深多了,过来说说。”
此时,刘丹青在后面正和童之源争执,争得脸都红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我在这儿,嗯,此作既得徐熙笔墨之野逸,又得黄筌赋色之启发,从而形成自己的特色——淡而不薄、秀而不符、清丽雅致、不浊不俗,干脆利落,既有笔意又不失丰满。”刘丹青所说的徐熙和黄筌是五代时期的画家,属于没骨画产生初期的人物,当时的没骨画水平非常有限。无奈后世更好的技法散佚,所以当世只得去研究这些人的没骨法。
童之源把刘丹青往边上一挤,说道:“老刘说得是不错,可这只是泛泛之谈,不接地气。我说一下刚才我从中学到的一个技法吧,那就是“点花头”之法:以白粉蘸笔带少许胭脂,点后再用胭脂渲染而成的,我们都是从花瓣根而直接染出。苏拓以接、点、冲、流和渍等各种染法为主的没骨法,使其画同呈现淡丽、雅致、灵秀、飘逸的自然之美。简而言之就是:粉笔带脂,点染同用。”
刘丹青力气不如童之源,只得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别抢我的话,不只如此,此作中还有很多的独有技法,需要我们去研究并运用。
比如花叶的画法也很讲究,注重新老、前后、向背、正反面的区分,先用没骨浓重的绿色写出,再用劲逸的笔法用墨绿色勾叶筋,花冠部分用干湿浓淡的变化来表现其所处的位置及其老、嫩,行笔讲究,一气呵成。”
黄璾看着两人搞笑的样子,点了点头,又转向顾然说道:“顾兄有没有独特的见解,跟我们分享一二?”
顾然说道:“刚才风兄说过了,此画开创了没骨写生的先河。写生是西方中最常用的手段之一,所以,此作与西方有很多共通之处,苏拓有一种向大自然学习的心态,这可能与他也擅长西画有关。我挑一点说说吧,那就是色彩。我想所有看到这画的人,都会有种惊艳之感,不管他懂不懂绘画,会不会画画。
画作设色清丽、明艳、透逸、纯洁,一尘不染、格调高雅。画作整体姿、色、光,形,美轮美奂、灿然有神,惟妙惟肖。他以彩当墨,画作层次分明,朴素大方、秀美恬淡,独树一帜。”
范卫道这时说道:“顾总编以西画的色彩来品评国画,我等真是受益匪浅。我有个小疑惑来请教一下,此画确实设色惊艳,令人耳目一新。可我们国画中忌用极色,比如花不能过红,叶不能过绿,否则就会显得媚俗,顿失高雅……”
顾然听完面露古怪,不想理他。只听黄璾哈哈一笑,说道:“范主席,此事想来是你没认真读画。你再仔细看一下,此画中可以任何一种用色之极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