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事,他的那张素描《妹妹》我看不太懂,你给我说道说道。”
顾然眉毛一皱,斟酌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那张画我也不能完全看懂,但肯定比你懂得多,我只说下我的看法,供你参考。”
风一墨少见地没有反驳顾然的鄙视,在西画方面自己跟顾然比,差距太大了。
“首先,表面上看,这是一个极具写实的作品,感觉象照片一样真实。但是,这只是表象,他画中再现的客观物象,已然经过了思想的提炼。假如以他的画画时的视角真去拍一张照片,两相比较一下,我敢肯定照片上的画面是呆板而无趣的。”
风一墨默然点了,这一点他是相信的,艺术家通过观察再提炼出来的画面,是冰冷的机器无法理解的。
顾然继续说道:“对于写实主义来讲,此作已臻巅峰……可这幅画的伟大,并不局限于此。它有西方之精确理念,又有东方之含蓄诗情。他把把古典带入现代,又将现代指向未来,所以此作是超越时空的。”
“超越时空?怎么理解?”风一墨无法理解了。
顾然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这也是我还不能完全理解的地方,你注意到女孩的两个衣袖了吗?”
“一长一短。”
“网上对这个讨论非常多,一开始都说是抓型不准,这种说法瞬间就被否定。能画出如此写实的画家,可能抓不准型吗?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苏拓故意这么处理的。”
“你继续说。”
“你知道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吗?”
“《梦的解析》的作者?”
“是的,他提出了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分别对应自我、本我和超我。具体的理论我就不赘述了,这张素描给我的感觉是意识与潜意识的重合。也就是说画面上是妹妹的意识与妹妹的潜意识并存,所以我们才能从画面中读出更多的信息,关于妹妹的信息。”
“长短袖,是因为意识与潜意识重叠时产生的?”
“是的。”
“咝~你觉得苏拓能看到这些?”
“我不知道,艺术家的观察通常是敏感的,越是天才的艺术家越是敏感。”
“他不会因为这个得精神病吧,比如什么分裂之类的。”
“不会的,这只是他的观察能力。”
“我怎么听着这么悬乎,不行,不能再让他画西方画了。”
“你这真是杞人忧天,我之前都说了,我也看不准。刚才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不一定对的。”
“我倒觉得你刚才说的有一定道理,这种超越现实的东西,还是尽量少碰触。”
“这事咱俩说了不算,我的感觉准不准都不知道,瞎操得什么心。反正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关注在写实上,这就足够了……我也希望这幅作品在伦敦展出后,会有人能真正看懂它,毕竟欧美才是西方画的大本营,他们的见识也理解力远超我们。”
“这幅画也要去伦敦展览?”
“本来亚琛回国,只想带走《母亲肖像》,当他看到《妹妹》时说什么也要同时带走……对了,这次他来除了想见见苏拓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嗯?”
“他让英国肖像协会出具了一份官方落选函,他要把落选函和作品摆在一起展览。唉,这小子……”
“英国肖像协会的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