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八月,秋老虎依然威势不减,这天晚上,兆筱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颜傅不在,兆筱钰摊成一个大字,无聊的躺在炕上划来划去。过了一会儿,她依然没有睡意,索性披上外衣出了卧室。
女孩们已经搬到西跨院,西外间成了兆筱钰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她掀开门帘,径直来到堂屋,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水温尚可入口,兆筱钰怀念起那些有空调的日子,至少不会热的睡不着。
也许是今晚闷热的出奇,刘氏也睡不着,听到堂屋里有动静,她也出来了。母女俩点了灯,闲聊起赵小曼新开的羊毛作坊。
当初兆筱钰见西北的羊绒毛厚实就想捣鼓毛衣,薅秃了不少羊。后来也没弄成,这些羊毛就堆在后罩房的仓库里。
夏收腾仓库的时候,赵小曼发现了这些羊毛,听说是兆筱钰费了好大力气薅的,扔了又觉得怪可惜。反正农闲无事,赵小曼就打算尝试一下兆筱钰说的那种羊毛衣。
她把羊毛整理洗净,借着烈日炎炎很是暴晒了一通,又送去棉纺厂纺成粗线,在兆筱钰只知原理不懂操作的指导下,竟让她给织成了!
说起来,原先的赵小玉女红也很好,这跟刘氏平时的言传身教有很大关系。
赵小曼觉得织毛衣并不难,就是把线用特定的手法编在一起。除了最常见的平针,她还发明了很多针法和式样,在毛衣上绣花等等。
兆筱钰觉得赵小曼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便怂恿着她开作坊。她投资机器,提供羊毛,赵小曼负责开发产品,挣的钱她们姐俩一人一半。
一开始赵小曼不肯答应,她觉得自己一个寡妇家家的,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再者,这作坊羊毛都是兆筱钰出的,她就光教人怎么织,怎么设计花样子,就拿一半的利润,实在是太多了。
“暂时先这样,你就安心织你的毛衣,什么毛裙毛裤坎肩啥的多织点,剩下的交给我。”兆筱钰不由分说的立了契,赵小曼说不过她,被押着按了手印。
作坊还是设在临水县的码头附近,与棉纺厂相邻,这样连租仓库都省了,以后运输起来也方便。
为了避免赵小曼和关祥两头跑,兆筱钰在临水县给他们租了一套宅子,紧挨着王家学堂。关祥也转到了王家学堂读书,前几天已经开学了。
刘氏欣慰的对兆筱钰道:“看着你们都出息,把家也立起来了,娘知足了。眼下就盼着兰姐儿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闺女小子都一样。”
兰姐儿怀孕了,前两天才查出的喜脉,现在全家上下都把她当宝贝似的供着。
可她每天还是抢活干,“没事,俺娘说了,多干活孩子生的快。”
“我爹想好名儿了吗?”兆筱钰笑着问刘氏,赵老爹这几天没事的时候老在郭濬和冯先生身边瞎转悠,说是要给孩子起个有文化的名。
“呷,别提了,暂时先定了俩,要是闺女就叫赵如意,小子就叫赵吉祥。”说完刘氏自己先笑个不停,“还有文化呢。”
“吉祥如意,挺好的。”兆筱钰正要再说,忽然,她隐隐听到一声闷响。
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兆筱钰走到院子,抬头望向远山。
今夜的天空是紫红色的,寂静无风。兆筱钰屏气凝神,她担心刚才那一声是不是山里出了问题。无论是火药作坊还是矿场,都是极危险,极易发生事故的地方。
但愿是她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