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此刻她在他怀里，哭尽了委屈。

“如言……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现在连爸爸也不在身边……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的手忽然顿住。

“绾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难道不恨他？

他都无法骗自己说绾绾不恨他，这一关，他自己这里也没法过。

绾绾怎么可能不恨他？

他几乎毁了她的一切生活。

她会不恨他？

“我知道……”她微微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还在不停地抽泣，“如言……我们可不可以忘掉以前的事？绾绾心里好难过……每天都要想起爸爸妈妈……心里就好难过……我试过恨如言……常常想半夜起来拿枪杀了如言……”

“……”

他很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宁绾。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若不想杀他，实在是太假。

“可是我做不到……没有如言……爸爸永远都出不来……呜……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如言……我好恨我自己……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伤害的事……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地喜欢你……不对……是爱……如言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根深蒂固……你逼死了妈妈……你是我的仇人……我却无法自拔地爱着我的仇人……在他伤我害我最深的时候，我却依然爱他最深……”

她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在他怀里控诉着自己的罪行。

如言一直无言，抱着她不懂。

突然，宁绾抬起头，用泪眼望着他，一只手将他的衣袖抓得更紧。

“如言……或者……请你给我一个痛快，求你杀了我吧。”

她说得楚楚可怜，说得如言稍稍波澜的心波动得更大了。

他听似温柔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杀了你。”

他说过，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至于原因，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知道。

“可是如言我的心好痛……怎么办……怎样才可以让它停止心痛？”宁绾抬起头，一双清明的眼变得更加清澈，都是泪水。

这样的宁绾或许不能让所有男人都心软，但却能让如言的心一下子软下来，然而另一个部位却相反。

他喜欢这样的绾绾，可怜，又让人想要去“爱”。

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如言忽然捧住了她的脸颊，对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很温柔，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噬咬。

“心太痛吗？”

宁绾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哭声却止了一些，撞进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如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楚楚可怜的音调，带着几分委屈，“我改……我改好不好……不要恨我……”

“傻绾绾……”他的手摸着她的柔发，“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恨你。”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既然不恨我，为什么要伤害我？”

即使她埋着脑袋，他也能想像到她问出这句话时，那种委屈可怜让人爱不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

“我没有伤害你。”他确定地说着。

或许一开始他的确有这样的念头闪过，但后来他至少确定，他不想伤害绾绾。

他可以看她被他压在身下欺负时哭泣的样子，却不许自己对她有身体上的伤害。

他也分不清这是什么原因。

“那爱我，如言，可不可以爱我？”

她想要抬头，却被他摁着。

他不想看到她太过期盼的眼神。

最近的日子有一个发现，他无法承受她抛过来的视线，无论是爱是恨又或者是其他，任何一种眼神，会让他的心里变得痒痒的，麻麻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