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打算使用那枚resurgence强效针的话,那么未来的副作用将会折磨得你无法想象,我再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依照你的身体和你的毅力,至少要三年才可以恢复。”
夜,死一般的宁静。
落地窗内,一对黑影面对面,低沉严肃的声线若有若无地在大厅中游荡,形同孤魂野鬼。
他没有任何犹豫,沉下了幽深的眸子,眼底深处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已看不透那哀伤到极点的寂寥。“我无法等待三年的时间,命运注定我是要凝视深渊的,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开始吧。”
对面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望着寒朔那双被封印的瞳孔,心如刀绞。“我明白了。”
针孔正在一点点扎入血肉中,寒朔整个过程都是极为专注地看着这一幕,他需要永远记住从生以来所有的痛,这才可以支撑他无悔的走下去。皮肤上没有任何的疼痛,可却心乱如麻,全然感受到血液神经的深处正在逆流,无法言喻的灵魂之痛。
化疗结束,十分短暂的几分钟,但已经决定了绝望命运的一生。
白大褂男人悲痛地放下来针管,睫毛下敛忍不住在颤动,哽咽出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真相?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要比你为她更加付出了。”
他追随寒朔从小到大,是唯一亲眼见证他所有伤口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真正的了解寒朔。
看见他表面的人,会觉得他是冷血无情的,手段冰冷果伐且心胸城府。
看见他内在的人,会觉得他是最为隐忍的,永远将思绪藏在灵魂角落,从不被任何人轻易发掘。站在颠沛流离的顶端处呼风唤雨,掌控天下,权倾一生,可以不择手段放弃所有。
他真的是那么雄心远大,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吗?
不,并不是,他会在选择自己利益的同时,为挚爱的人偷偷开辟出一条道路。那条路,是多么的透明,甚至于渺小......
“罪孽是注定要犯下的,知道了,只会是冰上加霜,为何要提前痛一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或许,她哪天会真正察觉,也或许——”寒朔停顿了下,有些难以下口,双拳紧紧捏起,苦不堪言。
白大褂男子别过头,不想让寒朔隐忍到悲伤尽头的面容呈现在自己眼前。他抬头望了天,黑沉沉的,明显映衬着他们两人此刻内心的阴暗。毫无星光点缀,更没有皎洁月光相伴,唯独只有海边的惊涛骇浪卷卷流动。
终于,他还是开口了,云轻风淡,每个字听起来却像是针扎:“也或许,她永远都察觉不到,会记恨我一辈子。但我无悔,这是她欠我的,也同时,也是我欠她的。我们两个之间,实际上就像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债主关系,互相拖欠,不说再见。”
白大褂男人转过身,直径走到他面前,认真的凝睇他的双眼,诚恳开口:“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有我在,你不会出事。”
“嗯。”寒朔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真诚的对一个同性人微笑。
多少年的风雨,他掠过百态,千万个分分离离,或年暌违,可最终愿意沉浸在黑夜陪伴他的,却只有他一人。
原来他这种踏着死亡的人,也配拥有最纯真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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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了一道美丽的线。
他一个人坐在机舱内,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此刻的寒朔,少了几丝冷冽,多了分淡淡的忧郁。心思再通透的强者,也会有迷惘的时刻。
几个小时后,他戴上了墨镜,迈着优雅的步伐下了飞机。
这时一个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低沉声线响起:“科巴萨局局长已经下位了吗?”
电话那头回答:“是的,不过这次的科巴萨局莫名其妙上任了一位新局长,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个势力就已经不断扩大,今非昔比。按照统计进行下去,很有可能造成较多势力的最大威胁。”
“新局长,是谁?”寒朔眯起了眸子,淡淡出声。
电话那头再次回答:“据说,是宫氏跨国企业的总裁,宫迎飒。”
“宫迎飒!”他声音愈发加重,眉眸烁然放大,接着又深了下去。
宫迎飒,终于肯出关了吗?果然,在暗中操控一切,限制他们行为的人,就是他。那么接下来,他也不会再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