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晚等到琳茜和玛尔芬赶到现场时,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路有为对蒂芙妮追问再三也没问出那个“英雄”的真面目,最后因为自己多少受了些伤,不得不在接受卡特琳卡有限的治疗后,在三个组员的陪伴下到西北大学医院住院部巨大的米色建筑里呆了一个晚上。
同样接受治疗的还有那个获得卡特琳卡的生命魔法救急后依旧留有二级烧伤的少年,路有为醒来时,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那个毛头小子的状况。
“组长你就不能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吗?”冷心仪一边给自己递上开水,一边说道:“——那家伙应该没啥问题,如果不是我及时灭火,他大概已经被烧得不得不截肢了。”
“嗨……抱歉我昨晚发那么大火。”路有为看了眼趴在膝盖上呼呼大睡的艾莉亚斯和病房另一边啃着早餐面包的蒂芙妮,道:“那孩子的底细,我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他实在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不正常?”冷心仪显得有些诧异。
这时,刚刚给自己灌了一口牛奶的蒂芙妮也坐直身子说起了话:“那家伙名叫戴维.蒙德斯,是灾前就一直生活在芝加哥的本地人。只是出于一些一言难尽的原因,他最后投入了格林斯潘家族的摩下,实际上他也是美利坚中西部最有影响力的情报贩子之一,然而人家平素行事低调加上善于伪装,他的真身一直不为人所知罢了。”
听到这里,路有为不免感到一阵唏嘘。原来连这个少年都是格林斯潘准备好的,用以谋害自己的工具——这个破世道,简直没法好好相信人。
蹭了蹭额头上的纱布之后,路有为便接着道:“说起来蒂芙妮,你应该能看到那个小伙子的真面目才对,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呢?”
只见蒂芙妮摊了摊手,应道:“本应如此,可惜很诡异的是,我直到你们的行动开始了之后很久才看到了那个未来。结果你也能想到,自从你们进入地下城深处之后,信号遭到屏蔽,我们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了。结果只有到后来各位遇到危险时我才来得及做出通知。”
听到这话,冷心仪也陷入了思索——半妖少女托着下巴看了眼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冷清的街道,说:“结果……先知除了路组长,居然还有看不见未来的人么?”
蒂芙妮皱了皱眉头:“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在证实它之前说出来可能不太好,但于我而言,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哦?”冷心仪突然来了兴趣。
“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亦即夺走残卷的家伙,很可能也是跟路先生一样的存在。更有甚者,他们甚至能将自己在先知之眼下隐形的能力传染到别人身上,这可不得了。”
蒂芙妮说完,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沉默。路有为虽然知道这件事,却也懒得开口。
在长长的沉默之后,负伤的青年调停员总算因为尴尬开口打破了寂静:
“话说,现在我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先去看看那个小伙子吧——我有很多事想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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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有为在冷心仪的搀扶下带着蒂芙妮一并走进了由警察把守的病房,这座单间病房的靠窗位置上放着一张构造复杂的病床,而戴维.蒙德斯则半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黑色的约翰.汉考克中心发呆——
那是芝加哥最著名的建筑之一,虽然在灾难中几乎全毁,但当地人和全美上下的许多百姓居然主动众筹了一笔巨款,加上政府的补贴将它修缮如初。
“咳咳,”路有为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道:“导游先生,我们有些话要跟你讲讲清楚,麻烦配合一下。“
语毕,浑身绷带的戴维又沉默了很久,才望着窗外喃喃说道:“我本来应该杀了你的——可惜现在没机会了,调停员。”他转过身来,露出半边被绷带裹住的脸:“大概你过来也是想知道,我昨晚为什么会那么急着干掉你们吧?”
不知为何,路有为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戴维目光里流露的怨恨,仿佛自己是一个认识很久的仇敌一般。
“嘿,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既然这样,我们的确需要你的解释。”路有为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一下右臂,道:“不要指望对我们动手动脚,以你现在的状况,对上两个调停专家简直就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