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承认是你强吻我了。”我说着把照片还给他。
“还有这个,”他说着又递给我一张照片,我以为还是他和她的,正不想接的时候,他用手机的亮光给我看,呵呵,一个鼻涕虫男孩趴在课桌上睡的正香,是那年我偷拍的那张。
“像素这么差!洗他干嘛。”我说。
“那是人家我最最最可爱的时候,巅峰。”他说,“当然要洗,存在手机里不安全,那个手机早就坏了,幸亏我年前一回家就洗了它。”
又是这句我找不出毛病却又听着别扭的话。后来我遇到一个学中文的同学,专门编了一个这样的句子向他请教,他说人家这个发语词是用来描述第三人的,自称人家不是自恋就是装可爱,还说在你面前装可爱十有八九是对你有意思,还问我谁呀,我说没谁。
“你困不困,要不要回去睡觉?”蒙克说,“我在飞机上睡了一会,不困。”
“睡觉?这个时间点回去只会看现场直播。”我说。我看他一脸迷惑,就向他解释了那一对奇葩那女的战事,他一听就来劲了,嚷嚷着要立马回去,还说:“这可比苍老师的还要好看,没有马赛克的。”
洗漱完毕还不到半小时,对面房间的战争就开始了,我心想还真是捧场,不然无法向蒙克交差。就是时间有点短,哼哼哈哈咿咿呀呀从民族唱到美声,不到半小时就鸣锣收兵了。我们两人挤在我的单人床上,身上越来越黏糊,谁都睡不着,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热。
“睡在这样的蒸笼里,竟敢骗我说你被空调冻病了!”蒙克坐起来,说:“长本事了你,不怕我收拾你么。”
“小鳄鱼,给我讲讲你怎么失身的?”他躺下,侧身在我耳边坏坏地说。我立马爆出一串夸张的打呼噜声。
“装睡是吧?”他的手迅速从我肚子上滑过伸向肚脐以下,我一个激灵,及时捉住了它。
“脏。”我说,“不要碰它。”
“二货,讲不讲?”他不依不饶。我改编了一下剧情,压低了声音向他简短说了那事,只不过女主角已经变成了外地女客户,场景换成了宿醉后的宾馆。我不想让他知道就发生在附近,他iq超过130,一准会循着蛛丝马迹发现点什么。
“上体位?”他兴奋地分贝超标了,“靠,好刺激。”我赶紧踢了他一脚,不隔音的。
“全程你都在躺着享受?熟女果然不一般。”他色色的说。
“废话,当然躺着,又不是我主动,我是受害者。”我说。
他呼出一道长长的热气,半天不啃声,黑暗中四目相对,窗帘外透过的微弱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眸子明亮闪烁。
“小鳄鱼……”,他低声说,语气中有含混不清地热度。
“我没让她亲我任何部位。”我说,“尤其是嘴。”
下一秒,他温热的脸贴了过来,四片嘴唇粘在一起,熟悉的舌和凶猛的力道。
“咸的。”他停下来说,“你脸上的汗。”
“你的汗。”我一边说,右手蛇一样飞速游向他的下体,那里坚硬如铁。
“啊,你敢偷袭……”他极力压低惊叫声,想要反击,我已及时翻转身体趴在床上。这种三级恶作剧常常发生在学生宿舍的室友之间,此时依然是百试百灵。
他看我抵死不翻身,终于放弃了,气喘吁吁地躺下。
“算了,饶了你了。”他说,“你看了404集了吗?鸣人和佐助的第二啵。”
我嗯了一声。
“不准亲别的……男生!”他的重音放在了最后两个字,“懂?”
当晚,我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直到窗帘颜色变浅才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刚睁眼的一刹那感觉似有动物在我的脸上嗅来嗅去,我“啊”一声惊醒,一张脸笑得像向日葵一样光满四射,露出两枚尖利的虎牙。
“再不醒我就要拿水泼你了。”他说,“我还要赶去机场,我大姐在包头等我,我从那里再飞乌兰巴托。”
“这么快!”我说,“你要赶回去结婚生孩子么。”
“是呀是呀。”他一边嘚吧嘚一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一袋的真空食品,“再不生就被你赶在前面了,人家我还是处男呢,不像某些人……”
“你……”我一时语塞。
“好好,不揭你短了。”他抬头坏笑着说,“快洗漱,咱们慢慢地往机场靠近,我还想去看看以前去过的地方,天黑以前到机场就行。”
我们就这样打车接力一路向东在几个有名的帝都景点分别作了停留,最后在机场的kfc填了几口晚餐。广播里传出准备登机的声音,我的眼睛再也不想从他的身上移开,总感觉再见无期了。
“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等着接你,你姐告诉你的?”,我突然想起来,问他:“是你追的那个hellokitty吧,死要面子!”
“我姐倒是没告诉我。”他起身,说:“但是我了解她,更了解你,她要是不给你通风报信或者你要是不过来,那才邪门了。”
我跟着他排队往检票口移动,前面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抱住我,我本能地想要挣脱,我后面有人的,不料却被他的双臂用力地固定住了。
“昨天我刚下飞机就看见你了,要好好的,不然我还会再杀回来。”,他在我耳边说,:“我只追过一个人,19天,从三教追到一教,15层楼,105间教室。”
我大脑一阵轰鸣,眼泪瞬间涌出,他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向检票口。
“不检票让开!”身后有人嚷嚷。
我顾不上擦眼泪,快步走到玻璃墙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扶梯,一步一步登上,我不敢眨眼,到舱门口时,他左手掏出手机挥了挥手,没有回头,走了进去。
飞机起飞后,我上了一辆去公主坟方向的机场大巴,脑袋无力地靠在窗玻璃上,麻木地看着路边的景物依次飞退,直到下车的地方才发现车上就剩我一个人,我第一次感觉我在远离人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蒙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北京,倒是他姐姐每次过来都会叫上我一起吃个饭,她说蒙克自那之后身体老有炎症,一直蚊子叮在他手臂上,手臂能肿成小腿一样粗,医生说且得好好调理一阵子。后来蒙克和我聊天,我问起这个,他说好了,要不要去北京让你看看,我说不要,我在哈萨克斯坦出差呢,还不知道啥时候回去,老实待着吧你。那回我每没骗他,那时候我真的在哈萨克斯坦,我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给一个客户解决了产品出的问题,他感激的不要不要的,非要送我一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