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王在此便先谢过李老板了。”文晸赫一拱手,向李先镐道谢。多年的谨小慎微,让文晸赫嗅出当下的情形很有问题,但是目前自己弄清楚的是那位岚公子是何人,其他的事情且放一放再说。
“王爷客气了,那明日小人就在此恭候王爷。”李先镐恭敬的行礼,将心情大好的茗锦王爷送离皓轩楼。看着文晸赫离去的身影,这回李先镐的眼神,不再是深不见底的湖水,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果然来了……
李先镐送走了文晸赫,回到茶楼大堂,却见大堂中间坐着一人,锦缎紫袍秀金,鎏金镶边的折扇,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即使不说话都让人为之屏息凝神。单看这身袍子的规制,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这不是朴大将军么?稀客稀客啊,”李先镐笑着打招呼,心中却大叫不妙,刚送走的个封王带“锦”字的王爷,这会儿又来了个皇帝特赐紫金加身的将军,跟这位大将军相比之下,茗锦王爷可以说是很讲理的人了。
朴忠载,字干瑾,与当今赤羽国君赤羽耀阳一起长大,从赤羽耀阳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随其南征北战,虽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赤羽耀阳称帝之日就钦赐其紫袍绣金加身,位列皇亲。
朴忠载刚才在一层雅间里看的真切,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一个国破家亡的虚名王爷,何德何能上这二楼雅间,那可是两位公主和众多显赫身份之人都未能踏足之地,他却大摇大摆的已经上去喝过茶听过曲儿,越想就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自收复茗锦郡之初,朴忠载就对皇帝的封爵很是不解,本来降国之君封个王爷无可厚非,目的是安抚一方百姓,问题就在于这个“锦”字,这个字是赤羽皇族排到赤羽耀阳这一辈的女子排字,一开始那些看表面的人,讥讽这是皇帝在羞辱茗锦文氏一族,给这个家族封了个女子排字的“锦”字,但明眼人不用多想就能明白,无论是“耀”字还是“锦”字,皆是尊贵身份的象征。朴忠载也正是深谙此中道理,才会心中如此愤愤不平。
“李老板”心情不悦的朴大将军,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你们家正经主子用意何在?”
“这……小人愚钝,不知将军所指何意”李先镐语气依然沉稳,但心里却如临大敌般战鼓齐鸣,这朴将军是出了名的少根筋,是个有脑子的人在皓轩楼都知道给自己留三分余地,就怕这种品高脑愣还故意找茬的,“您说笑了,小人就一茶楼商人,哪来什么正经主子?”李先镐心里默默的想着,就是有也不能让你知道啊……
“哦?要这么说,那文氏小儿上二楼,是您李老板自己的意思?”朴忠载没有就此打住的打算,可说他愣呢,此话一出,整个茶楼的所有人脸上全都变了颜色,傻子都能听明白,这位大将军是要跟李老板身后的那位宣战啊。
“将军……”李先镐收起了笑容,心里很明白,今天势必要得罪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了,茗锦王爷是必须请上二楼的人,就是他朴大将军也改变不了。“这……”
“这什么这?李老板,想清楚了再回话,为了一个文氏小儿,你可知要得罪多少人?”朴忠载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戾气却很重,本身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很严重,在这都城之内比那茗锦王爷身份尊贵的人多了去了,都得罪了这李老板别说在都城混了,命都未必保得住。
李先镐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朴将军,这是……岚公子的意思……”说完这话,李先镐看着对方的脸气得跟身上的袍子一样的颜色,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若将军没有其他的吩咐,小人就先下去了,茶楼还有些许琐事要处理,将军请继续用茶。”
朴忠载脸色很难看,但没有再造次,李先镐要说别人,自己真敢直接把这茶楼给掀了,偏偏对方搬出的是当朝丞相。虽然没有提及丞相本人,但谁不知道岚公子是丞相的人?一想到申贺森那个“死娘娘腔”朴忠载的脸色更难看了,心里却默默的把这笔账记在了文晸赫头上,突然间嘴角露出一丝兴奋的弧度,那是一种要将一汪清水搅浑的弧度……
茗锦王府:
文晸赫站在王府的庭院中,攥着手中的锦帛,思量着明日要如何能跟那人说上话。
隐约觉得,风起云涌将至,未曾相见,却已置身于漩涡之中……
微微的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有些苦涩,自己这般瞻前顾后又有何用?
不想卷入是非,可这些年,哪一天不是光着脚在刀刃上来来回回?
有些事,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风已起,回首无路,不知君心何处,只望各安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