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西陲,日黑如褐,月赤如血,旱魃横行,连年无收。而西凉最甚,蝗灾肆虐,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河道干涸,民之饥殍者不可胜记,多地已现人相食,然而持续的旱灾还导致了瘟疫流行,尸横遍野,昔日的凉州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为了活命求生,凉民大批迁移。相邻州郡,收之半数,可民多粮少,无力容之,遂封锁城门,拒纳西来者。无奈,流民只得绕路,涌向京都应煌。
天空中乌云翻涌,漆黑如墨,不时的传来灰鸦的聒噪长鸣,那些黑**影像鬼魅一般盘旋在天际之上,从半空俯视,应煌城气势磅礴,奢华巍峨,犹如九天之下,璀璨夺目的明珠。
而此时此刻在这繁华都城的外面,却有大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西凉流民,他们拥挤在高耸坚实的城门之外。
“要进城,要吃的,要活命……”队伍中发出了吵杂的叫喊声。
“嗖!嗖!”几支利箭从城头飞下,刺穿数人的胸膛,鲜血飞溅,哀嚎四起。
“擅闯城门者,死罪!杀无赦!”城头的将领厉声喝道。
流民一片噤声,惶恐不安地围拢成团。
漆黑的天幕之下,充斥着孩子的呜哭与女人的悲泣。
“贱民!”一个身穿盔甲,全副武装的将领带着一队卫兵,从城门内如狼似虎地扑出。
“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全部该死!”将领舞起长鞭,疯狂地抽向流民。
瞬间,女人和孩子蜷缩成团,失声痛哭,场面凄厉悲惨。
“闭嘴!统统闭嘴!”将领用脚猛踹一哭啼孩童,胸膛两脚,肋骨两脚,那孩童立马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啊!”刺耳的惨叫陡然响起,孩子母亲惊恐地跪在地上,用身体护住气若游丝的孩子。
那将领目光凶残,恶毒,好似猛禽夜枭,凄厉,可怖地从流民脸上掠过,所到之处,噤若寒蝉,惶恐颤栗。
“贱民如猪狗。”将领的长鞭把护子母亲抽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突然,十几男子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来,想要阻止,可立马就被黑甲士兵的长矛刺穿双腿。“咔!”骨头崩断,血如泉涌,他们瘫软倒地,挣扎哀嚎。
再看四周围,那是越发的朦胧,混沌了。那一张张诡异,扭曲的面孔,冰冻般僵硬。
“尊严!尊严!不屈服!不屈服!”突然流民队伍里响起了口号,很快声音扩大、蔓延,变成了齐声高喊。
“想造反!”将领暴喝。
黑甲士兵面色如铁,矛戟相向,好似收割头颅的侩子手。
“无惧,无惧!”流民队伍挺胸向前,以血肉之躯抵挡冰冷、嗜血的武器。他们面色平静,不畏死亡,怀着固执的倔强,彻骨的仇恨,一步一步地推进向前。
混沌的气息中仿佛凝结着粘稠的,游离的血腥臭气,天空也变得面目全非,残酷异常。
“混账!停下来!”将领抽出铁剑,横空乱劈。
霎那间腥血染红了土地,脚下面迅速地汇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沟渠。但顽强的生命,永不退缩,继续前进。
“杀!杀!”将领胆怯了,他像极了一只红了眼睛,暴怒疯狂的野狗。
天空中传来了灰鸦的刺耳尖叫,它们盘旋着,贪婪地等待着屠杀后的一场饕餮盛宴。
黑甲士兵严阵以待,摆出了杀戮的攻击姿势,像一个个蒙着面具的裁决者。
就在这时,城门被冲开了,一个勇猛无畏的男人愤怒地大吼;“住手!”只见城门内奔出一匹雪白良驹,宽阔的马背上,拓跋容一袭月白锦衣,目光明亮似黑暗中璀璨的星华。他愤怒地拔出佩剑,一剑挥下,砍去了将领的三根手指,断指与铁剑纷纷滚落,溅起一圈圈颤巍巍的涟漪和朵朵惊悸的血色浪花。然后拓跋容翻身下马,把惊恐万状的将领踩在脚底,那将领哀嚎挣扎,苟延残喘。
“他们是帝国的臣民,应当受到保护。”拓跋容怒不可遏道;“谁也不能蹂躏、践踏他们的生命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