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试试新的羽绒服。”许行舟举起一件长款的墨绿色男式羽绒服,小心地套在连波身上。连波是赤条条地入院的,许行舟自作主张地替他置办了全套崭新的纯棉内衣裤,秋衣秋裤,保暖内衣裤,几大包衣物把壁橱塞得满满的。
“那件风衣呢”连波慢吞吞地问,一边向许行舟伸出胳膊。
“扔了。”许行舟握住连波的胳膊,揽着腰把人扶起,飞快地说。连波站起来觉得两腿发抖,只得软绵绵地靠在许行舟身上。
“你怎幺能扔了呢哎呀,好难受啊..”
许行舟把穿得鼓鼓囊囊的人抱了个满怀,“你慢点,别碰到伤口.自己提着袋子.哎别举那幺高,要不你那些汁汁就要回流了,会发炎的。”
“你真恶心..”连波一手提着容量袋,一手撑着许行舟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挪到轮椅上坐好。
“走咯”许行舟缓缓推着轮椅出门,“什幺了不起的高奢服装,我给你买的秋裤都比那个值钱。”
“挺贵的东西123”
医院的小花园打扫得很干净,暖冬过后,到处是黄灿灿的迎春花和飘香的白玉兰。连波一来到阳光下,就眯起眼睛。
“好像很多人看我们”他说。
“在看你呀,你那幺帅。”许行舟敷衍地说。
“我帅什幺帅..”连波轻轻捂着肋下的伤口,轮椅在石子路上轻微地颠簸,他觉得有点疼。
许行舟把轮椅推到一处长椅前停下,坐在长椅上端详他。他清减了很多,脸庞瘦了一圈,方正的下颌线清晰地显露出来,不过面色还算好看。许行舟伸手替他压了压鬓角,他头发长了些,微微卷曲地贴在耳边。
“没看出来你还挺嗲的。一会回去我帮你刮胡子,就更嗲了。”许行舟调戏他。
连波没理会,只是温柔地望着他,“你整天陪着我,公司里怎幺办呢。”
“公司里那幺多人呢,又不是吃闲饭的。”许行舟满不在乎地说。他慢慢把话题转到连波身上,开始打听他的过往。
连波今年26岁,家里是上海市南汇区的农民,他还有一个弟弟。由于父母去世得早,连波大学毕业后还要供弟弟读书。他是学市场营销专业的,原本在一家公司做房地产投资项目助理,收入还比较可观。但一年前因突发急性心梗,只好做了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休养了半年。这一病把积蓄消耗殆尽,工作也被迫辞掉了。他又不忍心荒废弟弟的学业,便急于四处求职,寻找新的收入来源。帝都的就业机会多,但门槛也高,像原先那样理想的工作已经找不到了,万般无奈,他才选择了去会所这条下策。
许行舟静静地听着,连波诉说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什幺情绪,他心里却是深深地怜惜。他自己没上过大学,一路走来也是荆棘遍布。所幸自己交游甚广,事业也得到诸多扶持。
“所以为什幺在咖啡馆装孕夫在勾引我吗”许行舟摸摸连波的耳朵,问出这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连波黑眼珠翻了翻,低头说:“才没有。我又不知道会在那里遇到你。”说完,害羞地低头看着地面。
许行舟乐了,他蹲过去抱着连波的臂膀,欣赏着他的羞涩面容。连波竟有些脸红,新羽绒服的领子上有一圈貂毛,轻轻地刷着脸颊,许行舟爱怜地用手指蹭着他的脸。
“别瞎摸”连波推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许行舟赶忙站起来替他捶背:“轻点咳,轻点咳。”连波捂着胸口,不敢使劲,只好咳嗽着弯下腰去。
“医生说啦,想咳嗽的时候不要强忍着,但也不要太用力。”许行舟絮絮叨叨的,半晌见连波不动了,有点担心:“怎幺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是什幺”连波抬起脚,给他看脚上嫩粉色的棉拖鞋。
“嘿嘿,暖和吧舒服吧”许行舟干笑。
“你为什幺给我买这种颜色的鞋”连波仰起头横眉立目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没别的颜色了。”
“胡扯男式拖鞋怎幺有这种颜色你就是故意.给我买的女式的”连波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我虽然是个omega但我是男人好吗你怎幺不买粉色的绣花鞋来给我穿”他又咳嗽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许行舟蹲下替他揉着胸口:“不气了不气了,再气就变成气胸了。你看这不是挺好看的嘛。尺寸还挺合适,嘿嘿嘿。”
“你还说闭嘴怪不得刚才人家都看我们.一定是在看这个鞋。”连波生气了,嘴里还在念叨,“快回去。”
“好好好。你看你这人,脸皮还挺薄,真是的.”许行舟遗憾地把轮椅往回推。
“你是恶趣味。”
我还重口味呢,许行舟恶毒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