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赶出来了,还没赚便宜啊。”
看到余思洁好像真的要生气了,陈琳转移话题。
“吃不吃签签,这里的嘎嘎可新轩咯。(吃不吃串串,这里的肉可新鲜了。)”陈琳说起了四川普通话,她想惹余思洁笑。
“你在说什么鬼,”余思洁看着陈琳的傻样,跟那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白棘”店长判若两人,“喜欢吃火锅喜欢到开始学四川话了?”
“不用学,无师自通,快夸我聪明啊。”陈琳调皮道。
余思洁笑了。
“你啊,我跟你很熟吗?自来熟。”
那晚余思洁问了陈琳很多问题,陈琳也不避讳,有问必答。余思洁从陈琳的出身问到现在,陈琳很健谈,余思洁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和陈琳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告诉你,我这人从小就特别优秀,一直优秀到大学毕业,然后‘piu’地一下,我的好运就截止了。”陈琳说着收起了笑容,“好像生活根本就不像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都经历了滑铁卢。有的时候,我也不明白,我从小在上海读着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一路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然后我顺理成章地考进了浙江大学,牛逼吗?顶级学府哦,比我那个进了交大的哥哥还厉害,然后,然后我发现自己厉害个屁啊。我好像也就会读书了。”
陈琳看着余思洁,笑得惨淡。
“毕业那年,正好撞上金融危机,一毕业就失业了。好在第二年,经济复苏,网络借贷平台开始变得特别火,就是那个p2p啊,我当时立马就进了这个行业,那是2009年,工资贼高,各种购物挥霍,眼睛都不带眨。可是好景不长,从去年年中开始,公司越来越不景气,我也下了岗。我从小就特别6,读大学以后就开始做兼职,再也没问家里要过钱,这次我也没问爸妈要钱,我一个人回到上海,可我他妈根本就没钱。但是我6啊,我怎么可以和我爸妈说我下岗了呢。我想着上海市场多大啊,我陈琳怎么也可以混出一片天地。去年我27岁,我有男朋友,我好像连找个工作也不容易了。差的工作不想做,好的又嫌我资历不够,还怕我一就职就结婚生子,我就荡在家里了。”
“那你是怎么开的‘白棘’?”“白棘”是3年前开的,在时间上余思洁想不通。
“‘白棘’是我嫂子的店,后来她不想做了,就把店托付给我了。”
“嫂子?你嫂子是谁?”余思洁兴奋起来。
“一个闲着没事做副业的家庭主妇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她叫什么?”余思洁不自觉地抓住陈琳的手,陈琳一惊,余思洁发现自己失态,忙松开陈琳。
“徐子琪,你认识啊?”
余思洁脸上明显地透露出失落。
“不认识,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是个哑巴。跟我哥哥两个人一直住在恒湖,之后我来上海的时候他们也一直在恒湖,这些你看资料应该都知道吧。我嫂子这个人我说不清,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后来我不喜欢她了,因为她带给我许多痛苦。如果重来一次,我再也不想遇见她了。”
哑巴,恒湖人。那不是秦琪雪啊。
陈琳拍了一下陷入沉思的余思洁。
“想什么呢?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应该说一下你自己?”
“我啊,就是个普通人。以前是个阔小姐,后来成了一个穷光蛋,因为我私奔了。和塞茜尔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被爸妈认可的男人。所以我选择逃离。”
陈琳瞬间明白了昨天看完话剧以后余思洁说的话。
“我也一样,要是爸妈知道我跟个‘混混’在一起,一定也不会同意的。”陈琳说着站了起来。
“这么多话憋在心里,居然和一个外人说了。好爽啊。”最后三个字陈琳是吼出来的,她的声音隐没在喧闹的火锅店里。
余思洁想让陈琳小声点,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有的时候我们大声呐喊,以为可以撼动世界,到最后不过发现自己只是蝼蚁。我们自命不凡,到最后也不过被淹没人群,谁又能说谁不渺小呢?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邱哥啊。”陈琳对余思洁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思洁觉得陈琳的眼中闪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