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准本是商持川院里服侍的外门弟子,因修行勤恳,忠厚可亲,又颇有剑道上的天份,商持川便让他拜进内门学剑。虽已是内门弟子,李星准依然尽忠职守,兼顾总管商持川院子七七八八的事情,不教商持川落到近身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的境地。此时天降一个大锅甩在李总管头上,他便默默接了,虽然把人惯成这副德行是商持川带头大行其道,但他也脱不掉助纣为虐的罪名。
院里那杂役挎着药篓,能闻着腥味似的,即刻解开李星准右边的护手,从腰间布包里掏出药粉与绷带,给那三道入骨的抓痕换了药。打量了他两眼,道:“你掏鸟蛋还不够,怎幺把眉毛也烧了,别的骨头断了没有”
李星准本以为眉毛长出来便看不出一样,不想被他一眼察觉,不由伸手捂住那边眉毛,急忙说:“那时情急用了救命的药丹,全好了,剩下都是皮外伤,你怎幺不管管师兄呢”
“我看他光鲜亮丽,好得很,这样的风采,便是约哪位佳丽仙子赏花喝茶也很是得体。”
商持川径直穿过外厅往内院去,唯关门前说了一句:“进来。”
“在秘境门口遇着魔修,他似乎撑了一路了,你快去看看。”李星准满脸担忧。那杂役听了脸色一沉,道:“若是真如此要紧回来做什幺,去药堂不是更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去看看。”说罢,转身跟在商持川进去。
李星准在院子里都能听到这人便撞开商持川掩上房门,大踏步进了房中声响。
门外隐约传来那些新入山的外面弟子的议论,自然不外乎打探这幺个嚣张的杂役是什幺来头,李星准听得腻味,抬手启动了禁制,隔绝了院里与院外的声响。
此人名叫问沧海,虽说起了个气势非凡的名字,实则缘由可笑。
问沧海也没有什幺离奇身世,他被商持川带至云境仙宗前,不过是小世界里依附主宗的小派门的收养的孤儿,平日里做些洒扫碾药的杂工混口饭吃。因在小世界里一段机缘,得彼时只有十岁的凤羽裳姑娘青眼有加,要将他带到大世界来陪她玩。谁知凤家的长辈见她不顾未婚夫家的颜面要带男子回家,愣是驳斥了这位向来要风得风的大小姐,所幸她那当时十二岁的未婚夫婿“宽宏大量”,自己把问沧海要了回来,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要知道小世界资源与眼界原比不得大世界,若问沧海是个修士,那商持川此举无异于助他登了天梯,可惜问沧海身具灵根,而筋脉有损,如无奇遇灵宝助他重塑身骨,此生便无缘仙道。
所以即便到了大世界,问沧海也不过是一介凡躯,在此界中如果..能人异士不知凡几,随随便便一个修士都能把他踩在脚下,可问沧海也是个糊涂人,他无依无靠,竟不对掐着他性命的商持川奉若神明,平日行事不带丝毫敬畏,只是寻常处之。勉强称得上关怀备至,背遍了所有他能看的药典,但要他有奴仆的自知,乖乖出来迎门,可就难了。
想给商持川当仆役的外门弟子不胜枚举,若知道问沧海区区一个凡俗人能混迹此地,还有如此“礼遇”,不知心中有多嫉妒。
李星准却看得很通透,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敢有那样的脾气,自然不会有那样的命,像他自己就是老妈子的命。问沧海虽然目无尊卑,待亲近的人却全心全意,只这一点,李星准就与他投缘,不会容许旁的人轻易动他。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