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奼奼求痴
作者:唐婧
男主角:聂云飞
女主角:齐奼奼
内容简介:
斗鹌鹑赌哪只会斗赢
这人人口中的赌痴花招还真多,
果真符合她要找的痴性男儿,
决定了,她要跟着他学本事,
可他要她下场比赛斗蛐蛐儿,还得自个去捉
人家她一咪咪经验都没有,
又谨遵“师父教诲”,才会连落了水都不敢吹他给的竹哨求救,
怪她是想去吹给阎罗王听
什么嘛,她还吹给牛头马面听咧,
可这赌男的心好像没嘴那么硬喔,
否则这会儿端给她的大碗里装的该是骰子,
而不是热腾腾、香喷喷的粥
正文
楔子
齐坛国 齐氏王朝
齐氏王朝建基百年,物阜民丰,自给自足,鲜与外界接触,却也因此避开了外界的兵战频繁、改朝换代。
换言之,它自成一桃花源似的小小王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仅百姓引以为荣,就连国主齐征都要忍不住昂首阔步,以能延续祖先留下之优良传统为傲。可这些日子来,国主齐征和皇后锦绣却鲜于舒展眉心。
百年来首次干旱是个原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虫灾是另个原因。可最令他们头疼的还是独子齐昶的怪病。一个好端端的二十岁青年,却无缘无故整个人像少了魂魄似的成了个傻子。
没了以往聪颖伶俐的模样,整日嘴角涎着唾沫光会对人傻笑,偶尔还会疯了似地又跑又叫,到处砸毁东西,甚至用剑四处砍杀禁卫军。
“太子是怎么回事”
“莫非撞了邪”
“像个傻子似的”
原是太监宫娥间细细的耳语,到后来,已成了全国上下一致的疑问了
他们的太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会康复吗太子可是齐坛国的储君呢他若真有事,国家该怎么办没得说,皇上、皇后急,太监宫娥急,全国的百姓们,自然也是焦急万分的。
在全国大夫都束手无策后,向来视巫道为邪物的齐征,也只得听从大臣和嫔妃们的建议,陆续寻来几个自称法力高强的道士巫师们。
道土巫师有本事的,自然,也有骗人或法力不足的。几天下来,一个道土被太子的剑削去了半边屁股,哀叫着屁滚尿流遁逃,一个道婆被太子憨笑时咬去了大半边的鼻肉,哭爹叫娘被人扛走。来一个倒一个,齐征只有不住地摇头。末了,最后一名乌簪高譬、白蔑蓝袍,留着山羊松的清癯道土踏上了金銮殿。
“你”齐征问得清懒,这些天下来他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草民姓薛。”薛道人冷着表情,目光却炯亮,没有前几日上门那些道土巫师们急求表现的热呼劲。
“薛道长,”也许对方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齐征努力振作起精神,“小儿的病想必你已耳闻,不知道长有几分把握”
“没见着人,”薛道人扯了扯袍袖漫不经心,“如何谈把握二字”
“说的是、说的是”
齐征立刻起身,亲自领着他进了太子寝宫,寝宫里,齐昶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嘴里塞了布帛,嗯嗯呀呀地正瞪大了眼,床旁是哭得淅沥哗啦的皇后。
“放开他”薛道人出声。
“放开”
几个随侍在旁的太监宫娥全傻了眼。
“放不得的,”其中一个太监急着开口,“咱们可是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妥太子,他会咬人,还得担心他弄伤了自己”没理会的啪地一声,薛道人单手扯断了麻绳。
“小心”在太监们的惊叫声及齐昶恶狠狠蹦起。的刹那,薛道人倏然出手一掌拍向齐昶额心。齐昶身子一软,眼一闭,瘫在床上,众宫娥赶忙上前把他扶躺好。
跟着,薛道人坐落在床旁,采了探他的脉、翻了翻他的眼皮,沉吟的掐着指,一会儿才开口。
“中邪。”简单二字由他口中吐出。
“中邪”齐征苦着脸,“请道长明示。”
“双目浑浊,面泛桃彩,身有桃香太子最近”薛道人思索着,“是否曾去赏桃花”
“是呀是呀”齐昶贴身仆从小宁子点头二太子前些日子听说慈宁寺后山开遍桃花,特地驱了车驾去观看。“
“不但看,”薛道人哼了哼,“他还说了不敬之词,例如花苞太小,花色不艳,大老远来这儿看堆烂泥巴”
小宁子点点头。
齐征及锦绣都没出声,听起来,这的确是齐昶会说的话,这孩子出口小养尊处优惯了,态势向来倨傲且目中无人。
“他说齐坛是个泱泱之国,别说日月山川,连花草走兽,凡有灵之物都该来向他这明日之主朝拜”小宁子没出声。
“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锦绣在旁小声问。
“其实太子的态度与贵国皇室素来的观念极有关联,贫道非齐坛人,自中原来此,一路上见齐坛百姓甚少礼佛修道,只供奉齐坛历代先祖,”薛道人气定神闲,这种轻蔑鬼神的想法已然触怒了天地鬼神,长久下去影响国家命脉,近来贵国是不是陆续发生些天灾“
齐征不出声,想起了干旱与虫灾,原来,这些祸事竟都是其来有自
“天地万物均有神灵,不得亵渎”薛道人顿了顿,“即便只是个桃花精”
“小儿触怒的”齐征因几次教训已起了敬畏之心,“是桃花神祗”
“说得好听点叫桃花神祗,事实上这类会作祟、会动怒的,多属于劣等的妖精类,只是那种未能成仙的小精怪罢了
“春日之际,日月山川俱有鬼神苏醒暂住,太子该是做了玷污桃花精的事儿,那精怪才会趁着贵国运势正低之际,向太子弄了祟,蒙蔽了他的神智清明。”
齐征怒瞪着小宁子,那小仆从只得支支吾吾的老实说出来。
“太子曾在桃树下对着树干解手”
齐征与锦绣红了脸,身为堂堂一国太子,竟在野外就地“方便”
“这就是了,”薛道人点点头,花精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哪容野尿亵渎这才会怒而作祟,使得太子成了这副德行。“
“既知道了原因,还请道长指点如何化解。”
“这桃花精怨念极深,不是粗浅法术就可解除。”
“解不得”齐征急得全身是汗,“难不成这孩子就这样浑噩一世”
“那倒不至于,是有个解救之法的,只不过麻烦了点。”
“请道长明示,只要有办法治好这孩子,再麻烦朕都不怕”
“桃花精具女子痴性,要解此桃花劫儒找出世上五个各具痴性的男子,用他们的些许活血共涂在桃枝干上,就能破除。”
“痴性男子”齐征听傻了眼,“什么意思”
“凡人均有执性,”薛道人解释着,“执性过了头便属痴,嗜酒乃酒痴,嗜书乃书呆,嗜吃乃饕餮,凡此类推,定要此男子有着比常人更胜百倍的执性方可称痴,他们的血对破此桃花劫具有神效。
“还有,”薛道人续语,“不仅痴,还要热,这五个男子需得正浸滛在情爱里,痴性配情热,拿来祭拜桃花精最有效用。”
“快立刻去帮我贴出公告”齐征虎吼,一旁几个大臣慌得急急跪倒在地上。
“广征天下痴性男儿,只要肯自动献上热血的,朕重重有赏”
“不”薛道人摆摆手,这样子是不成的,皇上,征求不如亲求,诚意不足求来的痴血亦无法打动桃花精,最好是由太子身边的亲人至外亲自求痴,动其心,将其痴念转为浓浓情爱,这样的热血方有神效。“
“道长的意思”齐征再度傻眼。
“太子是否有妹妹”
“有,”锦绣急着出声,“他底下还有个小他五岁的亲妹子。”
“只一个”薛道人摇摇头,“皇上可有其他嫔妃所出之公主”
“除了十五岁的姐桓,”齐征点点头念道:“朕四个妃子梅妃、兰妃、竹妃及菊妃亦各育有一女,分别是十八、十七及两个十六岁,她们”
他不确定的问:“与此事有关吗”
“她们与太子有手足之亲,自然,此事也得落在她们身上。”
“道长是说”
“天下何其之大,只在贵国领地内求痴者,恐非至痴,皇上、皇后想救太子殿下,最好”薛道人抚着山羊须。
“派五位公主出齐坛国亲求天下至痴,动其心,使其自愿献上痴血,进而破除此桃花劫。”齐征与锦绣面面相觑,太子固然要紧,可,女儿们也是心头宝呀让五个女孩儿抛头露面到外头去寻个痴男回来,还得设法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即使事成,那反过来他不是得面对女儿们个个嚷着要嫁的烦恼而这些她们寻回的痴子又真会是适合她们的良人吗齐征锁紧了眉心,半天出不了声。
第一章
什么跟什么嘛香儿槌槌发酸的肩膀,心头微恼。什么花精作祟什么遍访痴男也只有皇上、皇后那样病急乱投医会信那山羊胡狗屁道土的话
嗅不只,不只他们信,大公主也是深信不疑的,才会前脚才从皇上皇后那儿出来,连自个儿亲娘梅妃那儿都没去说一声,后脚就急匆匆的换了男装,掮上包袱踏上寻痴之途。
原先大公主连她都不许跟的,若非她手脚俐落,不由分说换了装束死跟着,大公主真的会自个儿万水千山去寻个傻瓜回来的。傻瓜
当然喽痴子是好听点的词儿,傻瓜才是正确说法。一想到美丽温柔的大公主得纡尊降贵去寻个傻蛋儿,香儿就为她不值。想她的大公主是世间罕见的美人儿,不知惊艳了多少将相贵族,这会儿,却得为了太子自贬身价去倒追个男人还得是个傻瓜
唉唉唉
惨惨惨
自古红颜多歹命,想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闭着眼睛哀声叹气”猛然一个凉凉的嗓音唤醒了陷入自我思绪的香儿,“你就得躺到山谷里喊救命了”香儿急急打住脚,睁开眼才发现走偏了,再一步,她还真成了自个儿嘴中念着的红颜歹命。她气嘟嘟的踱回原路。也只有大公主才会这样沉得住气,明明见人偏了方向也不早点儿出声。
“公主,您干吗不早说”好个小丫环,比她还凶呢齐奼奼在心里轻笑。
“干吗出声我瞧你满沉醉的嘛”也只有她这样好脾气的主儿受得了她。
“什么沉醉”香儿嘟高了小嘴,“人家是在忧心您的未来”
“未来”齐奼奼淡淡瞥了她一眼,“事情都还没发生呢,有什么可忧的”
“就是还没发生才要忧心。”香儿心有不甘。
“公主呀您真要为了救太子去寻个傻子回来当驸马爷”
“第一件事儿,”齐妩妩手中摺扇摇了摇。“喊少爷别喊公主;第二件,痴儿并不是傻子,他们只是情有独钟,对于某些事物放人了比旁人更多的心思罢了,这种人,往往比咱们寻常人有更大的成就。”
“是吗”香儿哼了声不表赞同,傻子就傻子嘛,哪还有这么多讲法
“怎么说都由您,可要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傻,嗯痴郎”香儿急急改了口。
“我也不知道,”齐奼奼首次现出了忧色,“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香儿嘟嘴出声,“咱们不只走一步,早出了齐坛国二十来天了”
“是呀,我也知道,”齐奼奼愁着脸,“我也是希望能尽早有个结果,可这件事似乎比我想象的还困难呢”见公主锁眉,香儿改成了劝慰。
“成了,公嗯,少爷,别想了,凡事均有定数,太子造孽本该由他自个儿承受,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不”齐妩妩向来温柔似水的眸里满是坚定。
“大哥的健康事关咱们齐坛的未来,不能只尽人事,更要扭转天命。”
“别傻了,少爷,假使太子真没得救了”香儿压低嗓左顾右盼,“咱们还有个小皇子呀您可别忘了,十五岁的小皇子齐旭才是您真正同父同母的同胞”齐奼奼扫了她一眼。
“出了齐坛说话就不用负责任吗朝纲不得违乱,更不可存有私心。”
“老古板”香儿不服气,“您那亲娘梅妃娘娘可不同你一样想呦”
“话多今晚你是想夜宿山头”
“别别别公少爷莫恼。”香儿不敢再胡言,静静跟着齐托托的身影而去。入夜前主仆俩总算进了宜昌境内。中原此时正乱,幸有几处位居水陆枢纽的重要城镇还算安稳,宜昌即为其一。齐奼奼带着香儿寻着了此处最大的一间酒肆客栈,一来住得安全,二来也好方便探问消息。两人人了上房,带路的小二哥正要离开,却被一带着几分女孩儿气的声音给叫住。
“小二哥,在下姓齐,”齐奼奼先塞了锭银子才继续说话,“耽搁你一些时间,想同你问些事情。”
“问事情”银子亮了小二哥的眼,笑眼一眯,他将毛巾甩至肩上。
“齐少爷请问,瞧您的模样是外来客这宜昌境内我宝二可熟得很,无论您是想寻人寻物,或想问咱们这儿最出名的风景、名菜糕点,小的定当悉数以报。”香儿累了一天,身子半伏在桌上连眼都没抬,挤出了声“咱们是来寻人的。”
“寻人”小二搓掌一笑,“不知两位爷想寻何人姓啥名啥”
“不知名不知姓,”香儿没睁开眼,话语中透着哀怨,“不知住哪儿,不知啥模样,不知做何营生。小二傻了眼。
“敢情客倌是在同小的开玩笑”
“谁有时间同你开玩笑”香儿睁开丹风眼凶巴巴的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