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深夜夺命call叫我出去喝酒,就是吃饱喝足,不甘心闭上眼睛坠入黑暗。总要有些什么消遣打发时间,文艺点说是打发寂寞,粗暴点说就是闲的胃疼!
我握着手机粗暴地吼回去:“我大姨妈来了,需要睡觉。”
大饼似乎被我吓到了,沉默两秒后吼回来:“我擦!你丫什么时候变的性!”
没办法,我只好骑上我的小电驴,冒着冬夜无比刺骨的寒风,去了常去的小酒馆。
酒馆的老板是我的初中同学,神奇地是我居然记不起他的全名,只记得他姓白,绰号白无常。
人如其名,我这些年对他的所有了解也就是:人很白,性格喜怒无常。
认识的朋友常说,老白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不是,要是没点难以忘怀的过去,他也不至于三十出头也没个女朋友。
到了酒馆,白无常眼神还是那副看淡世间万物的样子,根本没有因为多年好友深夜来访的正常反应。不对,他这样子很“正常”!
我早已习惯,也没招呼他直接去了二楼。我一只脚刚迈上楼梯,大饼就慌慌张张从楼上下来,和我撞个满怀。
“擦!你丫的赶着去死啊!?”
大饼满头汗,抓住我我的手一脸焦急:“木鱼!卢渊不见了!!”
我一惊!脑子里一声尖锐的笑声蓦地响起,让我不寒而栗。
深夜的魔都是另外一番景象,而卢渊说过,她不喜欢这里的夜晚,用让她觉得颓废和荼蘼,不适合她。
我和大饼去了所有卢渊能去的地儿,联系了她认识的所有朋友,整整一个晚上,我的小电驴跑到没电,脸已经被吹的失去知觉。
大饼倒在卢渊出租屋的楼道里,嘴里哈出白色的气,身上也冒着热气,活像一直蒸汽猪,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心思去笑话他,从兜里摸出香烟,一人一支。
直到天亮,我们俩踩着一地的烟头,灰头土脸地回了酒馆。
白无常冷静的分析卢渊突然消失的各种原因,总结起来也就是四个字:为情所困。我和大饼嗤之以鼻,配合着他一向酸腐的风格回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话一说完,我和大饼都沉默了。
有段时间,网上很流行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我一向是现实主义,一直不可救药的觉得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和死。
卢渊曾经为了厉宣寻死觅活过,基本可以定义为“生死相许”了,算算日子,他们已经快两年没见了,卢渊这智障不会旧伤复发,旧情复燃去找厉宣了吧。
我和大饼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后沉默了。
大饼抱怨卢渊胸大无脑,交友不慎,猪油蒙心等等等等……
我喝点掉一整杯白酒。甜辣甜辣,很顺喉。
我知道大饼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
我们一杯又一杯,喝到舌头都麻了。大饼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得那么丑,那表情,足以甩那些表情包几百条大街也不夸张。
他大张着嘴,眼泪就像开闸泄洪一样,声势浩大。
“木鱼!老子从来没这么难受过,就是当年厉宣把她睡了也没这么难受!他娘的!他娘的!!”
我不知道那一晚上大饼骂了多少句娘,我只知道,我最后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娘的!老子从来没这么吐过!
第二天醒来时,我在酒馆结了账,大饼不知所踪。
当我看着白无常细长白净的手指在计算器上按下一个又一个加号时,我心里对于卢渊消失的悲痛又加剧了几分。
我骑上我的小电驴,顶着鹅蛋黄的太阳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门口一溜的仙人掌仙人球让我差点泪奔,那是我搬家的时候卢渊送我乔迁之喜的礼物,说是给我防盗用的。
我想念她,想念卢渊。
我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旧吊扇发呆,时光仿佛有魔力一般,空气微尘中,我似乎又看见了卢渊那傻子义无反顾地去爱那个人,哪怕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
2
说起卢渊和厉宣的的爱情。
我们很多人几乎都可以在他们俩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青涩的年华,最纯真美好的感情。从校园小道到课间走廊,羡煞多少痴男怨女。
高中时我和卢渊是好友,大饼和厉宣是死党。由于我和大饼的结识,卢渊和厉宣自然而然也就认识了。
天长日久,日久生情。
在我还不知荷尔蒙为何物时,厉宣和卢渊好上了。当然,那时候的“好上了”,就是上课递递小纸条,下课看看大白云什么的,简直是纯洁得不要不要的。
我知道大饼对卢渊有意思的时候是在高三,那时候卢渊和厉宣在一起两年。
我拍着他肩膀感叹:“兄弟啊!你这暗恋的萌芽也生长得太慢了!高三都快结束了你告诉我你暗恋了她三年,你丫的脑子是不是养鱼了啊!!”
要说起厉宣,我和他接触也还真不多,人高高帅帅,符合所有校园纯情小女生对完美男神的幻想。自然而然,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多得很。
相比之下,站在他身边的卢渊就没那么有光芒了。不过这并没我打击到卢渊同学那颗少女心,那爱意泛滥得像洪水猛兽一样,简直要虐死我和大饼。
虐死的是大饼,我是顺带的。
我像个旁观者,看着大饼日渐消瘦,看着卢渊他们双宿双飞,不禁觉得自己对不起青春这两个字。
高考结束那天,我们四个人约了去唱通宵的ktv。酒过三巡后,玩起真心话的游戏。抽中大饼时,他显然是喝多了,舌头打结说:“我有一个秘密,只有……可是我不敢说…我……我……”
大饼我了半天,满脸通红,最后抢过我手里的话筒吼了一句:“我和你~心连心~”
卢渊笑得花枝乱颤,厉宣一口酒喷了出来。
我不敢看大饼的眼睛,只能跟着他吼:“同住地地球村~”
回去时,卢渊挨着我走在后面,悄声对我说:“我觉得大饼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答:“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个智障了呢!”
就这样,大饼同学继续在暗恋卢渊这件事上一去不回头。
回校看成绩那天,我像个小流氓蹲在学校门口,卢渊叼着奶油棒坐在我身边,看着不远处的厉宣拒绝校花的邀请。
我问她:“诶,毕业了什么打算?我听大饼说你家那位可是要去北京啊,奔赴大都城去做祖国未来的栋梁。”
卢渊低下头,沉默不语。
后来我才知道,卢渊一二三志愿都被她妈妈强迫改了,照着她的水平,三个城市都完美避开了我大中华首都。
我都怀疑她妈妈是不是知道了这孩子早恋的事儿,准备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大学时,我和大饼孽缘继续。我和他在大学里虚度光阴大半年后,卢渊同学也转移阵地来投奔我们。为此,她家老娘气得住了半个月院。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和厉宣缠绵悱恻的爱情长跑开始了。北京和我们这二三线城市隔了几个日夜的火车。他们俩为祖国的通信事业贡献着自己的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只为了睡前那一句晚安。
有一次,卢渊红着眼找到我,眼泪一闪一闪亮晶晶地告诉我,她怀疑厉宣出轨了。
我吓得差点咬舌自尽。
高中校花人美歌甜成绩好,和厉宣一个大学。卢渊打电话给厉宣,接电话的是校花,虽然没有什么犀利的对白,但卢渊作为一个"正室"的敏感,她觉得厉宣出轨了。
唉!当时我们的智商还分不清出轨和劈腿的区别。
暑假的时候,卢渊拉着我在商场买了一条在我世界观里无比暴露的性感红裙,还买了一支香水,化妆品若干。我诧异地看着她。问:“你不会被谁包养了吧?”
她一脸害羞地说:“我今年暑假跟家里说了,要留校学习,你可得给我兜住了。我要去北京,去找厉宣。”
大饼刚好买了饮料回来,听到这句话时立马就炸了,不是他炸了,是他手里捏着的奶炸了。
卢渊的火车走时,大饼就站在我边上看着火车缓缓往北,我生怕他追出去喊:“紫薇~”
后来大饼同学忍住了。也是,他那厚实脂肪下的荷尔蒙想要爆发也不太容易。
卢渊走后一个星期,用厉宣的小灵通给我打了电话,那时候我在学校门口和大饼吃麻辣烫,吵得不得了。我干脆就开了免提。只听见里面卢渊同学娇羞无比地说:“木鱼,我……我跟厉宣…那个了……”
我手忙脚乱地按掉电话,看这对面热泪翻涌的大饼,他一口喝掉一扎啤酒,说:“他娘的!太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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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卢渊和厉宣的分手我早已预料到,大学四年,我看着卢渊从可爱少女变成闺中怨妇,看着大饼努力减肥甩掉了几十斤肉后,居然有一点帅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没变,性格没变,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又感叹:“岁月总是要对长的丑的人宽容些。”
大二时,卢渊和厉宣第一次分手,可把我大饼同学高兴坏了,可是又不敢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来,面对卢渊时,他比死了大舅还难过,一转脸面对我时,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要高兴,那段时间,我真替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